這時房外有人插話道:
“哦,如此說來,你倒是在終南山上跟那個醜臉婆娘學了好多天武功了?”
趙洵已經聽出楊康身後還跟著一人,聞言也不甚驚訝,轉臉答道:
“外麵是歐陽先生麼?還請進來一敘。”
那人緩步走進房中,葛衣玄袍麵目陰冷,正是西毒歐陽鋒!
元哥一見是他,想起九龍山之事,登時有些緊張,抓住趙洵的手往完顏洪烈榻前靠了靠。趙洵輕輕拍了拍她,意示不妨。
楊康見狀笑了起來,走到歐陽鋒麵前,向元哥道:
“妹妹,當日之事我已聽師父講過了,以後大家都是自己人,不必擔心。”又向完顏洪烈介紹道,“爹爹,這位歐陽先生是當今天下五絕之一,也是以前我們府上那位歐陽兄的親叔叔,武功可稱得上是天下第一!前日在河中府屯兵之時,我已拜了歐陽先生為師。”
完顏洪烈見兒子說得鄭重,以他禮賢下士的好名聲,那自然是要以禮相待的,忙在兩名婢女的攙扶下坐了起來與其相見。
歐陽鋒淡淡還禮,不以王侯為意,一雙眼睛還是盯住趙洵不放。
趙洵知道楊康為了立下軍中功勳,給將來接位做好鋪墊,幾個月前就辭別完顏洪烈前往河南、河中府一帶屯兵去了,這次是得到完顏洪烈政爭失利的消息才趕回來的,比自己晚到了兩天。從楊康話中之意聽來,想必是他在河中府時遇到了從終南山上無功而返的歐陽鋒,經人介紹拜其為師。從歐陽鋒的角度而言,歐陽克新死,他門下沒了傳人,確是有可能收下楊康的。
讓趙洵沒想到的是,這次倒不是楊康主動拜師,而是歐陽鋒在河中府遇到了護衛楊康的彭沙等人,知道他們是趙王府的,自己兒子曾經戰鬥生活過的地方,便亮出了字號,自然將那幾人都震懾住了。閑聊之中歐陽鋒得知了楊康的身份,於是還沒相處幾天就約略露出了收徒之意,立馬就被喜出望外的楊康當成綸音玉旨一般捧著接著了,為此還在河中府舉辦了一個隆重的拜師儀式。
更讓趙洵沒想到的是,歐陽鋒之所以興起此意,還是拜了他在汾水舟中的一席話所賜!
趙洵眉頭一挑,笑著拱了拱手:“恭喜恭喜!此乃明師高徒的絕配,可謂相得益彰。完顏兄,你可莫要辜負了歐陽先生的好身手,還得勤學苦練才成。”
楊康興致勃勃地道:“那是當然!經過師父這些天的指點,我自覺武功大有進境,等下我二人不妨比試比試!”
趙洵笑了笑,道:“也好,我就陪完顏兄過上幾招。”
歐陽鋒冷冷地道:“康兒,你莫要不自量力,這位汪先生豈是你能抵擋得住的?挨我一掌蛤蟆功的勁道還能行若無事,在這世上也無幾人,便是你師父也不敢說準贏的話,何況是你?”
楊康吐了吐舌頭:“我早知汪賢弟武功厲害,沒想到連師父也是如此推許!父王,現下有師父相助,汪賢弟也回來了,可不正是我們謀幹大事之時麼!”楊康也知道汪天賜和他師父有點過節,故此盡量在話語裏予以彌縫,不想讓這二人起了衝突。
完顏洪烈捋須點頭。他在退出朝堂之後頹廢了多日,但此刻兒子女婿都在眼前,便是瞧著也讓人高興,謀幹大事什麼的都不提了,隻要家人團聚也就心滿意足。
趙洵微笑道:“歐陽先生過獎了,對於歐陽先生的功夫,在下向來都隻有欽佩的份兒。”
歐陽鋒一想起終南山上的經曆就心中有氣,他在活死人墓外一等半年多,死活拿那個烏龜殼沒辦法,也不見墓裏有人出來,最後才悻悻下山,卻不知趙洵如何能在裏麵呆上那麼久,當下問道:
“活死人墓的那個醜臉婆娘,武功可比你差遠了,你從她那裏能學到什麼功夫,還學了如此長時間?”
趙洵聽他把孫媽錯認作丫鬟師父也不點破,道:“其實在那座墓室裏有昔年王重陽留下的一些武功要訣,李姑娘的師父看在我救了李姑娘的麵子上,也讓我學了一些。那些要訣艱深難懂,費人思量,倒讓歐陽先生在外麵久等了。”
歐陽鋒哼了一聲,聽說是王重陽留下的武功,難免有些心動,不過見趙洵說得含混,知他不肯細說,自是無法再問下去。
楊康又把話接了過去:“師父,汪賢弟,過去之事就不要再提了,現下我大金有難,正需要大家齊心合力想個計較出來。父王,我這就吩咐管家準備宴席,給師父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