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洪七公,他聽到裘千仞說起丐幫與鐵掌幫弟子之間的衝突,這個事情倒沒聽幫中弟子稟報過,微一沉吟向台下問道:
“近日哪位兄弟和鐵掌幫起過衝突?可將詳情道來。”
丐幫眾弟子相顧之間,隻見人叢中走出黎生和餘兆興二丐,在台前躬身道:
“啟稟幫主,是我二人做下的。”跟著便將親眼所見鐵掌幫眾在常德府左近欺壓良民,擄掠婦女的惡行一一道來,黎餘二人凜遵幫規,遇上這等不平之事自當出手阻止,將首惡之徒打成重傷,並妥善護送涉事百姓回返家中。
洪七公聽了嗬嗬大笑,連道幾個“好”字,指著二丐讚道:
“如此作法才不枉了我丐幫俠義之名!你二人這回事做得不錯,待此間事了,你們兩個都來找我,每人再傳一手功夫!”
在群丐欣羨的目光中,黎生和餘兆興得意洋洋地回去坐地。
其實黎餘二丐這回事算不上多大功勞,無非是丐幫弟子的日常作為而已,還夠不上洪七公授藝的標準,但今日難得有鐵掌幫主在旁觀禮,洪七公又豈可不展示一下自己的待客之道?
裘千仞的臉色自是難看之極,雖然料定洪七公要護短,卻不想他如此決絕,全然不給自己留下臉麵,姓裘的好歹也是武林中響當當一個字號!當下冷然道:
“洪幫主,這就是你給在下的交待麼?”
洪七公扭臉看來,訝道:
“我洪七乃是按照丐幫的幫規處置此事,正是給了你鐵掌幫一個交待,你還有何可說?”驀然間臉色一沉,目中精光閃亮,瞪著裘千仞道:
“這還不算完!連我幫中弟子都知曉首惡必除,你道是洪七作為丐幫幫主,就不知道麼?裘千仞,你縱容手下戕害無辜,罪惡滿盈,又該給我一個什麼交待!”
裘千仞心中一寒,隻覺洪七公身上的凜冽殺意有若實質,比方才那股厚重拳勢更要厲害三分,自己雖然不懼,但必無餘力再去照應楊康等人,說不得就要被那個白胡子老頭砍瓜切菜一樣地拾掇下了,而且聽洪七公的口氣,丐幫竟是想把自己這幹人永遠地留在此處,這當口再去召集島外伏兵也已不及,莫非今日挑丐幫不成,反倒被丐幫挑下了鐵掌幫,那就變成武林當中一個大笑話了……
一再在心中告誡自己要冷靜又冷靜之後,裘千仞緩緩開口道:
“江湖上各個幫派安身立命的根本不同,紛爭在所難免,鐵掌幫也有一幹兄弟家小需要養活,行事激烈了一些原是有的,倒說不上對錯。今日在下登門拜會,手下僅帶了這十幾人,誠意不可謂不足,就是想向洪幫主說破這一層關節,以免雙方誤會越來越深,釀成不可挽回的衝突,卻不想洪幫主如此對待,莫非丐幫真是倚仗自己人多勢眾,便置武林公義於不顧了麼?”
這番話說出來,別人都還罷了,一旁的楊康卻是越聽越心驚,這才知道當下情勢之惡劣,遠過於自己的想像,否則這位眼高於頂的鐵掌幫主也不至於背離原先計劃如此之遠,又說出這樣一席話來,卻不知裘千仞究竟在忌憚什麼?從他們先前所做的武力對比來看,現下丐幫裏麵無非多了一個郭靖和白胡子老頭而已,白胡子糟老頭無甚可懼,就算把郭靖考慮進來,己方也不是一成勝算都無,至不濟都可殺開一條血路衝出島去,逃是逃得掉的吧,卻不值得這般示弱於人!
楊康在那裏轉動著小心思,卻見洪七公點點頭,對裘千仞道:
“也罷,瞧來你陷溺已深,單憑我老叫化的幾句話是無法回頭的了,方才之言就算是我對上官故幫主的一個交待!裘千仞,你也莫說我倚多為勝,江湖紛爭自然要靠拳腳來解決,你就跟老叫化比劃比劃吧!”
裘千仞聞言一喜,忙道:
“洪幫主有興,在下樂意奉陪。這場比試乃是由兩幫弟子引起,我們做幫主的代弟子出頭,自當點到為止,若是在下輸了,此事自然不再追究,等回去之後我還要重重責罰那幾個惹事的家夥,如若在下僥幸贏個一拳半腳,洪幫主隻須命方才那兩位道個不是。洪幫主,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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