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正在錯愕之間,卻見金針像是被什麼東西牽扯一般,驀地同時向下一落,當頭罩向十幾隻水鳥,其勢避無可避,將那些還在飛翔中的水鳥無一例外地從頭部牢牢釘死在幾根桅杆上麵。
這一手法正是趙洵在薑廟鎮上學來的“滿天花雨”,乃是洪七公獨門所創,專門用來對付歐陽叔侄的蛇群,其精妙之處全在於將渾厚內力轉換為手上一股巧勁,威力豈容小視!
無相眼中滿是驚佩之意,嘴上卻還在大聲爭辯:
“暗器中途轉向又有何難?隻是我使的是如意珠,如何能將水鳥釘在桅杆上?閣下莫要取巧弄人!”
趙洵大笑道:
“若是釘不上,自然就是輸了!”
那夥蒙古人同時發出一陣噓聲,紛紛指派趙洵偷機的不是,白占人家暗器上的便宜,不是好漢子所為。隻有蒙古公子瞧出厲害,沉默了下來,心知那“王伯龍”手上力量雖足,卻未免在技巧上差了一些,真要做到這一點恐怕還力有未逮。
眾人吵吵嚷嚷,無相也故作與趙洵進行口水戰,二人又開始對著釘在桅杆上的十幾隻死鳥指指點點,做出一副爭辯之態。
趙洵問道:“此女意欲何為?”
無相道:“實際上在襄陽之戰結束的前幾日,金賊的議和使團就已從歸德府出發了,今日將抵達德安水城。瞧來這是完顏洪烈早就預備好的一個後手,一旦戰事不利,就馬上與我朝和談。但從無色師兄那裏傳來消息,說是金賊朝中有人意欲將戰爭繼續下去,甚至擴大戰爭規模,故此很可能要派人殺害議和大臣!我此行就是想把這個刺客揪出來,以免壞了和談大計。現在我甚為懷疑這個假郡主……”
趙洵微微動容:“完顏洪烈久不在中都,竟然後院起火……他應當已知曉此事,可曾做了防範?”
無相道:“他倒是派出無色師兄隨團保護,同時嚴令各地官府負責使團安全,可連他自己也不清楚是朝中哪股勢力試圖有所作為,如今就是聶兒這個巡察使都在懷疑之列……”
趙洵沉思有頃,搖頭道:“你不必在這裏浪費時間了。殺害議和大臣的最佳地點是臨安,你需要趕緊回去做好關防準備!”
一語驚醒了夢中人,無相恍然道:“我懂了,多謝王爺提點!我倒要看看,到時是誰有這麼大膽子敢出現在臨安!”
趙洵點頭道:“我心中倒是有一個合適人選,還需再證實一二。不過倒也無妨,你在臨安多多留意就是。邦交無小事,在這一點上你已然有了很不錯的大局觀,我也不多叮囑了,一切小心在意!”
無相以目光示意完全領會了上級精神,臉上卻做出一副爭辯不過的羞憤之態,正要作色離去,卻聽趙洵突然說了一句:
“今後要加強對蒙古鐵木真部落的情報搜集工作。另外,與我交手的那個蒙古小孩兒可是叫作霍都?”
無相一愣:“好像是聽過聶兒叫他什麼……‘霍都王子’吧?”
趙洵微微點頭,沒再說什麼。
無相大聲道:“閣下武功雖高,行事卻近於無賴,實是叫人大失所望!我王伯龍再不成器,也羞於與閣下接著比了,就算你贏了也罷!”
說完氣憤憤地一甩手,轉身三步兩步登上河岸,連大堂也不去了,直奔城門而去。
聶兒在後叫道:“伯龍老弟,欽差大人片刻即至!我這裏就要放船了,你不打算過河了麼?”
無相低著頭疾奔,直如未聞的樣子,片刻間就出了城門。
那蒙古霍都王子老氣橫秋地道:“此人心高氣傲,小小一點挫磨便看得比天還大,如何還肯與那人同船過河?嘿,也是個沒吃過虧的!”
聶兒目光閃動,看著無相走掉,終是沒有下令攔阻。一轉頭看見趙洵也走了過來,聶兒展顏一笑:
“這位公子武功高明之極,著實讓人佩服到骨子裏頭去了!既是王伯龍已自行離去,現下隻有公子與那位秋娘小姐持有虎頭金牌了,稍後定當安排先期過河!”
趙洵輕輕掃了霍都一眼,沒想到居然連他都沒有金牌,倒是無相不知從哪裏搞了一塊。說道:“如此就多謝聶兒大人美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