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在路邊跪了一會兒,卻見楊康的車隊停也不停,徑直從他身邊行過。
這人無奈,跟在楊康的馬車後麵,低聲下氣地道:
“稟世子,張洪安張大人正在往這裏趕來,隻是張大人不會騎馬,行得慢了一些,可否請世子暫緩大駕,稍待片刻?”
楊康還沒言語,卻聽那管事喝斥一聲:
“好大的膽子!他張洪安是多大的官兒,竟敢讓世子等他?你回去告訴他,咱們也不稀罕見什麼汝陽知府了,叫他回家聽參吧!”
來人一聽,好懸就把一泡尿嚇了出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一邊往自己臉上扇巴掌一邊叫道:
“小人不會說話,請世子大人大量,原諒小人則個……”
管事正打算繼續耍威風,這時趙洵從車廂裏出來,道:
“停車吧!我們就等一等張洪安不妨。”
車夫們一聽是他發話,紛紛吆喝一聲,籠住馬頭,楊康也從車廂裏探出頭來。
趙洵走到楊康麵前,低聲道:
“我們還要跟張洪安要糧草,也不能太掃他的麵子。眼看就要到湖陽了,現在沒必要在這些無謂的事情上耽擱功夫。”
楊康會意點頭,招呼沙通天等人都下了馬車坐在路邊樹陰裏歇息,等候張洪安到來。
過了小半個時辰,大路遠處馳來了十幾匹駿馬。說是馳馬,其實比馬車的速度也快不了多少,為首一個身著官服的大胖子騎在馬上,被左右兩名騎士夾在中間,半拖半帶地向這邊趕來,那情形實是要多難受就有多難受。
一路上難民紛紛躲避不迭,有些腿腳慢的擋在路上不及閃開,被那兩名騎士隨手揮鞭抽打驅散,登時又是一片哭喊聲。
見到這等情景,趙洵忽然想起一事,不由奇怪起來,問楊康道:
“完顏兄,我大金律法森嚴,『泰和律義』言道,設若地方境內天災人禍導致百姓逃難,官府必負勸撫安置之責,不容遊民流竄。”
楊康一愣,隨口罵了一句:
“這個狗官張洪安……”
猛地領會了趙洵問話之意,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等那張洪安馳到近前滾鞍落馬,急切地道:
“不必行禮了!我且問你,湖陽可有消息傳來?”
張洪安的肥臉上滿是油汗,聽得楊康一問,哭喪著臉道:
“啟稟世子,大事不好啦,宋兵,宋兵就要打過來了!”
楊康恨不得一個巴掌甩在他臉上,耐住性子道:
“你慌什麼!仔細說給我聽!”
張洪安擦把汗,定了定神道:
“是,世子……昨日從湖陽軍中傳來趙王千歲憲命,命汝陽城即刻開始戒嚴,封鎖南下北上的道路,同時行文知會北麵的新蔡、穎水二地,同樣照此辦理。另外據小人得知,歸德府兵馬都總管大人也接到軍令,率軍南下清掃道路,據說是……是接應王爺北返……”
楊康切齒道:
“就這些?這也隻是接應父王北返的一些舉措罷了,為何說宋兵就要打過來了?莫非湖陽已然失守了麼?”
張洪安打了個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