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了兩天路,到第三天下午,一行人騎在馬上進了開封城。
此番故地重遊,走在寬敞的禦街上,趙與願感覺開封市麵比之五年前又興旺了許多,可見其再生能力煞是驚人。隻見南北中軸線上一條通關大道,從北宋的舊日皇宮宣德門起,向南經過裏城朱雀門,直至外城南熏門止,長達十餘裏。禦街兩側開通了河渠,水源乃是從環繞汴梁城的汴水裏引來,河麵上滿是荷花,夾岸桃、李、梨、杏、椰樹等物。禦街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臨街設店,市坊一體,隻聞街道兩旁叫買叫賣聲不絕於耳。五方雜處,百貨集散,在這裏可以看到來自全國各地的商品貨物,也可以看到長襟寬袖的宋人、細羽金冠的金人,偶爾還有一兩個碧眼深目的波斯人、曲發黝麵的胡人和身矮腿拐的倭人出沒於其中。
見了這般繁華景象,趙與願忍不住長歎一聲道:“在我有生之年,惟願見到我大宋疆域之內,都能如這開封一般生機勃勃!”
在他馬邊的無色聽了一驚,趕緊向兩旁打量,見沒人注意才放下心來,催馬靠到近前,低聲在他耳邊道:“小王爺,在這裏說話可比不得少林寺,須防有人告密!”
趙與願淡淡一笑道:“不妨事,你沒發覺我說話之時提上了真氣麼?你來看,我的聲音定是凝聚在這方圓三尺之地內,出了這個圈子就聽不見了。哦,謝大哥,以後說話不用這麼客氣叫我小王爺,還是叫我與願好了。”
無色不答,趙與願回頭一看,隻見無色滿臉的驚疑,問道:“真氣還可以這樣使用麼?我怎麼從來沒聽師父說起過。”
身後傳來一陣哄笑聲,無相、方證等人怪叫道:“我們都聽見了!”
趙與願在馬上晃了兩晃,險些栽下馬去!心裏不無酸楚地想著,有師傅指路和自學之間的差距還真的是這樣大啊……
街上行人太多,騎馬不便,眾人都下來牽著韁繩走路,同時在街邊尋找酒樓打尖。走不多遠,趙與願看見路邊有一個小巷,在巷子深處一座三層小樓門前挑起了兩個大紅燈籠。他心中一動,向街邊路人一打聽,果然便是開封城裏一個出名的瓦舍。
“瓦舍”取的是“來時瓦合,去時瓦解”的意思,乃是妓院的隱語。
為了能讓這十八名僧人盡快轉換思維方式,在心理上融入現代社會,此前趙與願也沒少費心思,如今看到有這樣一個機會,當然不能放過。
趙與願心想,凡事都要有個度,也得有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帶這些光頭們去嫖妓是不行的,卻可以喝喝花酒。以後他們想嫖就是他們自己的事了,我隻管眼前,否則忍了這麼多年,一下山就去嫖,妓女們會受不了的。
拿定了主意,他也沒跟眾人明說,當先便向那瓦舍走去。幾個在門前伺候的龜奴遠遠看見,急忙迎上,把馬匹都接了過去,嘴裏一聲長叫:“有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