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南一處行宮,一老翁兩鬢斑白在半天山的觀景,下人遞來一封密信,老翁看完密信後沉默不語。憑欄遠眺,這片稱之為大唐的國土狼煙四起,滿目瘡痍。良久,老翁歎了口氣:“天意啊!”
至德元年末,唐玄宗李隆基風寒入體,大病一場,幾乎死去。
而遠在天邊的大槐村因為張夜的加入,局勢又發生了變化。
張夜以陌刀穿殺兩人開場,聲勢驚人,其實身體幾欲虛脫,一柄陌刀重達六十多斤,再加一身鎧甲,約莫百斤上下,這一百斤的重量加在身上,別說打架了,隻怕連走路都費勁,所以身披重甲者,無不是身材魁梧,壯碩有力之人。
張夜此時還談不上身材魁梧,不過在狂怒之下渾身上下仿佛有無窮的力量,於是使出了這不計後果的一刀。
一刀之後,張夜換上橫刀指揮作戰。他本來就是團長,平日裏在指揮上花費的功夫較多。在張夜的指揮下人群慢慢合攏,一隊傷亡較大,並入二隊,由張光越帶領。三隊由李石頭帶領,四隊由張柏林帶領,三支隊伍各自圈成一個圓,一方有敵人來攻,往往可以三四人同時還擊,穩定住局勢。
安匪裏,一名高大漢子伸手一招,安匪們也退做一處,準備畢其功於一役。
張虯龍和銀甲男的戰鬥也有了明顯的變化。張虯龍惡鬥了半天氣力絲毫沒有減少,反觀銀甲男已經開始喘息,顯然是體力不如張虯龍。張虯龍笑道:“才幾下就喘成豬。”
一棍砸下,銀甲男舉刀格擋,隻聽一聲悶響,長棍幾乎把銀甲男壓倒在地。
張虯龍喝道:“跪下!”
銀甲男心中惱怒,卻不露怯,雙手一推,銀刀上揚,張虯龍的镔鐵棍又多了一個缺口。兩人同時退開幾步,各自打量對方,心裏想著主意。
張虯龍看了一眼長棍,上麵已經坑坑窪窪,心中暗道:“這根棍子恐怕撐不了幾次,定要在幾招內分出勝負。”
銀甲男暗自調息,心裏卻也是盤算起來,他以勇武稱雄於軍中,上次敗在張虯龍手下,實在難以咽下這口氣。這次來是打算一雪前恥,沒想到還是不敵張虯龍,一想到此處,銀甲男不由怒從心起。
張虯龍又是一棍擊出,頗有風雷之聲,銀甲男竟然拖刀猛向前衝,似乎沒看見張虯龍的棍子一般。其實,銀甲男心裏存了以傷換傷的心思,張虯龍這一棍不拘打在他的何處,隻要打他不死。銀甲男就能用身後的刀後發製人,給張虯龍一記重創。
一招用老的張虯龍突然棄棍,左腳一點,右腳已然飛出直撲銀甲男的門麵,銀甲男大吃一驚,抽刀便砍,這削金斷玉的一刀如果砍中,張虯龍這條腿非得被砍下來不可。
危急時刻,張虯龍左腳也跟著踢出,一腳踢中刀身,險而又險的蕩開了這一刀。
與此同時,那棍子已經飛到,雖然棍子離手,卻還有張虯龍的三分力道,銀甲男不得已肩頭一偏,伸出左臂硬接了這一棍。
張虯龍人在空中,無處借力,居然又踢出第三腳,這一腳沒有什麼力道,卻勝在巧妙,就在銀甲男被棍子砸中吃痛的霎那,張虯龍輕輕一腳踢飛了銀甲男的麵具。
銀甲男隻覺一陣涼風拂麵,下意識就去摸麵具,卻摸了個空。
張虯龍一個翻身,奪棍在手,看了一眼銀甲男,不由呸了一口:“晦氣,原來是個醜八怪!”
不等麵具落下,一棍打的粉碎。
眾人此時已經分成兩堆對峙,一小部分心神則關注著張虯龍和銀甲男的戰鬥。
如果張虯龍取勝,則團練士氣高漲,反之亦然。
而現在卻發生了意外的情況,張虯龍踢飛了麵具男的麵具,隻在那裏罵罵咧咧,沒有再出手的意思,而銀甲男呆滯不動,眾人都看見了他的臉,那簡直不能稱之為臉,在一張焦黑的宛如石頭一樣的東西上,嘴唇不翼而飛,牙齒露在外麵,再往上是兩個孔,沒有鼻子,眼球向外突著,白多而黑少,森然可怖。
雙方都看的呆了。
銀甲男突然大叫一聲,撲向破碎的麵具,跪倒在地,努力想把麵具碎片拾起來,可是麵具已然粉碎,覆水難收,如何拾起。麵具男直勾勾的盯著手裏的碎片,仿佛小孩子被打碎了最愛的玩具,此時他心神大亂,中門大開,仿佛忘了麵前正是自己生死相鬥的人。
銀甲男向來以麵具示人,連這群手下也沒見過他的真麵目,見他如此醜陋不由驚詫,但也僅此而已。但又見他跪下,氣勢大衰,而張虯龍站在那裏趾高氣昂,嘴裏兀自“呸呸呸”的不停,不由都眉頭皺起。
銀甲男突然暴起,狀如癲狂,舉刀狠狠劈向張虯龍,一邊大喊道:“還我麵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