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警 告(1 / 3)

第一章 警 告

我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渾身上下大汗淋漓。

又做那個夢了,我被無數的蟲子追趕,在漫天的蟲潮後麵,是穿著黑色鬥 篷、手持金色長杖的神秘男子。

和以往的夢不同的是,這次我依稀看見了那男子的臉,赫然就是死去已久的餘叔,在餘叔的頭頂,更是懸浮著一個巨大的眼球狀的詭異生命,眼球中的神色充滿了冷漠和怨毒,即便不和它對上,也能感受到其中的惡念。

這恐怖的一幕讓我從睡夢中驚醒,順手打開了床頭的小夜燈,昏暗的燈光 下,我摸索著點燃了一支煙,讓自己昏沉的腦袋稍稍清醒。

我叫杜小康,自從十二歲那年被蟲潮襲擊後,才發現自己身上的血脈異於常人,並且會偶然重複著類似的噩夢。

好在那件事後,父親不知從什麼地方請來一個叫旺達的老頭封住了我身上的血脈力量,我原本以為會平淡地度過這一生,卻不承想之後的十來年,我卻總是會看到處於不同時代的“鬼影”。

在我二十六歲之前,這些鬼影都沒有對我造成任何影響,直到我成為一款詭秘的遊戲的測試人員,我的身邊第一次有鬼影以實體的形式出現,還傷了我的鄰居。

也正是從這一天起,我開始卷入一起起和金沙文明有關的神秘事件中,也因此認識了身手不凡背景驚人的敖雨澤。這個有著魔鬼身材,但性格同樣帶著點魔女屬性的美女,總是讓我又恨又愛,同時又因為對方的強勢讓我壓抑著心底的一絲綺念。

對敖雨澤一直死纏爛打的富二代明智軒,也莫名其妙地卷入這些事件當中,這家夥雖然身上有著不少臭毛病,但總的說來依然是個可以信任的家夥,明智軒的存在讓我們在之後的幾次緊張的冒險中多了幾分輕鬆和調劑。

隻有最後加入我們這個小團隊的黑客秦峰,一直和我們保持著若即若離的 關係。之前他可以算是我的網友,可是曾一度被軟禁在精神病院的他真實身份成謎,神秘得連他自己都搞不太清楚。

在幾次同生共死的冒險之後,我們四人從最初公式化的合作,漸漸成為可以初步信任的朋友。

不久之前,我甚至在某個廢棄的地下研究所深處的地宮中,和這三個朋友一起發現了古蜀時期的一處隱秘地宮,更在裏麵遭遇到一些匪夷所思的疑似“神”的仿製品的生物。

可是危險也接踵而來,我們相繼落入某個幕後黑手的算計,而在背後謀劃著這一切的,是一個名為JS的神秘組織中的成員,我幼時同村的“餘叔”。

餘叔臨死前,發動機關讓地宮的一處宮殿向地下沉降,大難不死的我們無意間找到了巨大而神秘的青銅之門,誰也不知青銅之門的背後是什麼。

最匪夷所思的是,在這道青銅之門的附近,我們發現了疑似旺達爺爺的女婿葉暮然失蹤十餘年的屍骸。在他隨身攜帶的筆記上,我們得知青銅之門所在的地宮又被稱為“五神地宮”,大概是和古蜀時代的五個神靈相關。

我們一行人費了很大力氣從五神地宮出來之後,我的心底依然縈繞著葉暮然隨身攜帶的筆記本末尾那不同尋常的警告。

這幾句警告讓我想起在進入地宮時,敖雨澤主動讓蠶女吐出的絲線包裹住自己,在她的身上種下某種心靈烙印之前,也曾在她的筆記本上寫下了幾句警告,其中有一句的意思極為類似,那就是,有些事,不能說,一旦說出來就會死或者連累家人死。

這是一個很奇怪的現象,他們兩人之前並不認識,葉暮然更是已經死了十幾 年,卻都在筆記本上留下過近似的言語。

當我終於忍不住向敖雨澤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敖雨澤隻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然後指著前方的旺達釋比說:“這件事,我知道,死去的葉暮然知道,旺達知道……但是我們真的不能說,否則有很嚴重的後果,甚至不隻是死那麼簡單。”

“可是,為什麼呢?”我有些急了,心裏像是被貓抓了一樣難受。

大家可能有這樣的感覺,對方明明知道一個你很想了解的秘密,可是卻一臉神秘地告訴你這個秘密不能說喲……估計所有人麵對這樣的情況,都有將對方打一頓的衝動吧?

不過我在心底稍微比較了下自己和敖雨澤的戰鬥力,然後悄悄打消了這個念頭。算了,好男不跟女鬥……

隨後我又問了旺達釋比,結果自然是討了個沒趣。很顯然,不管是敖雨澤還是旺達釋比,已經打定主意要將這件事爛在肚子裏了。

我反複推演當時的情形,可是自己得到的信息還是太少了,關於古蜀文明和葉暮然我都所知甚少,甚至連我自身血脈的神奇力量都不太了解,自然無法做到窺一斑而見全豹。

之後的一段日子,敖雨澤很快投入對葉暮然攜帶的資料和筆記的研究中去, 尤其是筆記中有部分內容是用一種特殊密碼來書寫的,她深信其中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真相。

而我也難得地過上了一段相對休閑的生活,明智軒作為我所在公司新的大股東,十分豪爽地放了我兩周帶薪假。

就在我以為日子會如此平靜地過下去的時候,今天晚上,我居然又再度重複著之前的噩夢,這讓我心底多少有些不安。

我的第六感比一般人要敏銳許多,這個噩夢的出現,更是比之前又有了新的變化,這是否在預示著會發生什麼事情打破目前所有的寧靜?這個念頭讓我不得不緊張起來。

我迷迷糊糊地重新躺下,可是沒過多久,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看號碼是我姐的,但是說話的卻是一個男人的聲音,聲音中帶著幾分焦急,是我的準姐夫徐坤。

“小康嗎?我是你姐夫徐坤,你姐病了,趕緊來省醫院急診科……”

聽到這句話,我的臉色頓時變了,果然,這個夢……

我不敢再去細想,騰地一下從床上跳下來,匆匆穿上衣服,帶上家裏所有的現金和銀行卡,打車來到省醫院。

在省醫院急診科外,我見到了麵容有幾分憔悴的準姐夫徐坤。老實說,對徐坤那種什麼都聽他老娘話的性格我並不十分待見,不過這次看他因為我姐得病的事居然急成這個樣子,不由得對他多了幾分好感。

“到底怎麼回事?”

“不知道啊,今天晚上你姐做飯的時候,突然就在廚房暈倒了,我叫了120,送到醫院初步檢查後說是中毒……”

“中毒?怎麼會中毒的?有人要害我姐?”我大聲吼道,引來走廊裏的其他病人和醫護人員頻頻側目。

“要鬧的話麻煩出去鬧,不要影響其他病人。”一個年齡稍大點的護士冷冷地說。我也知道自己情急之下太激動了,連忙道歉。

我隔著急診室的玻璃門朝裏麵望去,隻能看到忙碌的醫生,還有姐姐那張明顯因為中毒而腫脹青紫的臉。

姐姐的眉頭不時微微皺起,很顯然即使是在昏迷之中,也在忍受莫大的痛苦。我的心一痛,眼淚差點掉了下來,強忍著想哭的感覺,拉著徐坤出了急診室。

“當時我姐在廚房,是食物中毒嗎?是不是買了過期的食品?”我心緒低沉地問。

“不是,醫生說是生物性毒素,應該是蟲類的,而且毒素很可能在體內潛伏了很久,隻是今天晚上才不知什麼原因突然爆發。”徐坤一臉茫然地說。

生物性毒素,蟲類的,潛伏很久……這幾個關鍵詞讓我渾身一震,思緒頓時回到十四年前。那年我被蟲潮襲擊,是姐姐拚了命在保護我,她也因此被各種毒蟲咬得遍體鱗傷,最後幸虧有餘叔用一種神奇的綠色藥劑救醒了她。

既然是陳年生物性毒素,那麼有沒有可能,是當年餘叔的藥劑,並沒有完全清理掉姐姐體內的蟲毒,這些毒素在姐姐體內潛伏了十幾年,一直到今天才重新複發?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可餘叔已經在半個月前死在地宮中,這個時候我到哪裏去找同樣的藥劑來重新壓製住這些毒素?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那就是這些混合了數種蟲類的毒素,恐怕不是現代醫學能夠解決的,唯一救姐姐的辦法,就是找到當年餘叔所使用的綠色藥劑。

一個人的影子浮現在我的心頭,我記得敖雨澤曾經使用過和餘叔當年拿出的金屬盒子類似的器具,甚至她手裏也有不少效果神奇的藥劑,或許她有辦法?

想到這裏,我不敢再遲疑,返回急診室確認姐姐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後,馬上撥打了敖雨澤的電話。

“什麼事?快說,研究有了進展,忙著呢……”敖雨澤不客氣地道。

“我姐姐中毒了,很可能是十幾年前的毒傷複發,我懷疑醫院的常規治療手段可能無效,你手裏有沒有一種綠色的解毒藥劑?當年的餘叔曾使用類似的藥劑救過我姐姐……”

電話那邊沉默了幾秒鍾,這件事畢竟涉及我姐姐的性命,我不敢打擾敖雨 澤。這幾秒鍾對我來說似乎有一天那麼長。終於,電話裏傳來敖雨澤的聲音: “我明白了,給我地址,我馬上過來。”

我鬆了一口氣,將地址報過去後,敖雨澤掛上了電話。

徐坤在一邊神色古怪地看著我,大概在他的印象中,我隻是一個沒有什麼人脈,前兩年甚至還要姐姐接濟度日的小屌絲,怎麼可能認識什麼有背景的好醫生。

不過徐坤也不是一個多嘴的人,隻是帶著疑惑問:“省醫院的醫生說毒素情況非常複雜,找不到對應的血清,難道你朋友有辦法?”

“或許吧。”我也不敢打包票。當年的情況還曆曆在目,咬傷姐姐的蟲子至少有十多種,這些毒素相互混合作用,又過了這麼多年,誰知道發生了什麼古怪的變化才導致今天複發,醫院一時之間找不到對症的藥物也情有可原。

而敖雨澤,現在是我唯一的希望了,我隻能去賭JS這個曾被我敵視的組織真的在研究長生藥的過程中發現了不少神奇的藥劑,而這些藥劑能夠解除姐姐的痛苦。

大概半個小時後,敖雨澤帶著一個穿著白大褂提著手提箱的短發女人出現在急診室門外。

“你終於來了,這位是……”我看著這個算得上漂亮,但神色極為冷漠的女人,她二十七八歲,比敖雨澤要大一些。

“這是譚欣然博士,是國際著名的遺傳生物學及藥理學專家,放心,有她 在,你姐姐肯定沒事的。”敖雨澤淡定地說。

我點點頭,看看急診室內還在忙碌的醫生,有些遲疑地說:“這個時候進 去,會不會……”

“想救人的話,就別耽擱我時間,我很忙的。”譚欣然冷冷地說,語氣比最初見到敖雨澤的時候還要惡劣。

我心一橫,涉及姐姐的安危,就算是大鬧醫院也認了。我用力推開急診室的門,在裏麵的醫生護士的驚呼聲中,我深吸一口氣,說:“我是病人家屬,現在有更好的解決辦法,麻煩各位先出去下。”

所有人都呆住了,我一咬牙,說:“拜托了,出了事我負責……”“你負 責?你得起責嗎?這是省醫院,不是任人胡鬧的地方,不是什麼赤腳醫生都能 給人看病的,你知不知道這個病人的病情有多複雜……”一個中年醫生當即斥責道,不過他的話很快停住了,而且眼中充滿了恐懼,因為一旁的敖雨澤,竟然掏出了一把槍對準了他的腦袋!

“現在,都給我出去,我數一二三,不出去的話,你們可以賭我到底敢不敢開槍。”敖雨澤一臉冷酷地說。

所有的醫生護士都呆了一下,然後在兩個護士的尖叫聲中,連滾帶爬地衝出急診室,我還隱約聽到有人在說趕緊報警之類的話。

“快一點吧,時間拖太久我也不好向上麵交代。”敖雨澤吐了吐舌頭,對譚欣然說。

譚欣然點點頭,飛快地打開帶來的箱子,裏麵除了各種醫療器械和小巧的藥劑瓶外,箱子本身竟然還是一台精密的儀器。

隨後她在我姐姐指尖采了一點血樣,放入儀器當中的一個培養皿中,作為屏幕的箱蓋內側不停地刷著數據流,同時屏幕下方出現複雜的分子結構圖案。 譚欣然皺著眉頭看著這一切,手指飛快地在外接鍵盤上飛舞著,輸入一個又一個指令,然後將好幾種不同的藥劑控製著不同劑量倒入培養皿中。

十幾分鍾後,培養皿中原本烏黑的血液開始漸漸轉紅,譚欣然臉上露出釋然的神色,重新調配了一份藥劑,注入姐姐的血管,又用小巧的手術刀在姐姐的雙手食指分別劃了一個小小的十字形傷口。

很快,姐姐臉上的烏青開始消退,從食指的傷口處,不停有烏黑黏稠的血液滲出,被譚欣然小心地用一個容器接住。流出的血液顏色越來越紅,最後漸漸恢複正常,譚欣然才用一支噴霧劑在傷口處噴了一下,然後站起身來,收拾好一切用具,對我說:“好了,應該沒有問題了,接下來讓她多休息一段時間,畢竟是陳年舊傷,隻是這些殘餘的毒素為什麼會突然發作,這個我需要對流出的毒血做進一步鑒定才能確定。”

我看著臉色已經恢複正常,隻是稍稍發白的姐姐,她的呼吸漸漸平順,雖 然還沒有醒過來,卻明顯沒有大礙了。我連忙道謝,譚欣然隻是極不耐煩地說: “你欠我一個人情,我聽說你的血脈很不一般,下次送我幾百毫升做研究—— 嗯,如果不是看在這件事上,我根本不會來。”

我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不過看著姐姐轉危為安,隻能苦笑著答應了。

“我送欣然出去,待會兒再來找你。”敖雨澤對我笑了笑,然後跟譚欣然一起離開。

她們走後不久,一輛警車呼嘯著停在醫院大樓外,幾名警察在保安陪同下朝急診室狂奔過來。在幾個警察拿槍指著我要我抱頭蹲下時,帶頭的警察卻接到一個電話,臉色很是古怪地看了我一眼,然後歎了口氣,對身邊的隊員說:“是個誤會,收隊!”

幾個警察來得快走得也快,隻留下目瞪口呆的保安和忐忑不安的醫生護士。 我知道一定是敖雨澤已經通過自身的關係給警局高層打了招呼,不由得暗自感歎她背後的能量果然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