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愛是永恒(1 / 2)

原來這就是美麗的庫肯霍斯春天花園,走進“春天公園”,一不小心就會被隨處盛放的鮮花“染”上一身顏色。公園被水路劃分成7個部分,之間用長達15公裏的參觀步道連接,組成這條夢幻長廊的元素除了精心布置的花壇,還有各式各樣或古典或現代的雕塑作品,以及潺潺流淌的溪澗和無數高聳入雲的珍稀巨木.一切都在遊客向前延伸的步伐間變得不真實起來。

公園中除了作為主角的鬱金香,還有眾多隻在春天開放的花卉作為點綴、風信子、藏紅花、各式各樣的蘭花都毫不遜色,讓春天公園更加名副其實。為了讓萬花爭奇鬥豔的格局看上去更加宏大,園藝師在長達10個月的培育期內做足了功課。種植時根據預設好的花海模型把不同花種埋到或深或淺的泥土裏.花種之間還要保持或鬆或緊的距離.澆灌時的用水量也要恰到好處.才能讓遊客在那2個月中獲得目不暇接的驚豔。誰說花匠不是藝術家,在我看來,他們一點不比畫家、音樂家遜色。公園中到處都是拍照留影的“花癡”。“最上鏡公園”果然名不虛傳。大家紛紛取出各種拍攝器材.單反.卡片.三腳架,以及長槍短炮的鏡頭.再用特寫、微距、大全景等各種角度將這一季的精彩一網打盡。而我更喜歡無目的無主題的拍攝。讓旅行時的自由感覺貫徹始終。這很像聽音樂台廣播,永遠不知道dj下—分鍾會放哪一首歌。有意無意地聽著,可能就有—句唱到心裏。

繽紛花海,無疑是藝術雕塑的最佳展示場所。

春天公園也是荷蘭規模很大的雕塑園,各種材質、大小、模樣的雕塑作品掩映在花叢間。當我杷這些雕塑當作遊賞的重點,繽紛花海在視線中模糊成背景,驚異地發現那些雕塑仿佛在鮮花舞台上跳起了舞蹈。

“這裏美麼?”身旁的躍北突然問我。躍北就是藍海飛的叔叔的中文名字,時隔一年,我才終於有勇氣來庫肯霍斯的春天花園看一看。

一年前,本來計劃和我一起去春天花園的藍海飛,因為任性的我想吃一根冰淇淋,推開一扇裏麵正待著幾個恐怖分子的冰激淩店門,就這樣,甚至還來不及看清裏麵發生的一切,他的額頭中了一槍,槍擊致死。

這一切發生的是如此的突然,讓在很久以後的一段時光裏都讓我覺得無從相信,我沒有辦法讓自己相信,年輕的藍海飛,那個我用整個生命愛著的不肯舍棄的男人,就這樣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一周後,躍北為他舉行了盛大的葬禮,藍海飛的助手林衍以及幾位高層來到了荷蘭參加他的葬禮。彼時,林衍和高層們去探望我,我還昏迷在阿姆斯特丹的醫院裏,已經整整一個周。

而當我醒後,已經是半個月之後的事情,按照我和藍海飛來時簽下的護照,我已經即將被遣送回國,我來到藍海飛的墓前,流著淚問躍北,“他的死跟你有關嗎?”

躍北用憐憫的目光看著我,搖了搖頭,“對於我來說,他除了是一件有利用價值的工具之外,還是我名義上的侄子,我為什麼要殺他?周,你不需要太自責,那隻是一場意外。”

意外?是嗎?不,是我,若不是我要吃冰淇淋,他又怎麼會好端端的去送死?有誰可以控製我的意誌,讓我剛好在那個時候將他送到了死神的麵前,我還可以賴到躍北的頭上去嗎?我想起藍海飛曾經笑言過荷蘭也有恐怖分子,卻不想一語成讖。

我跪在藍海飛的墓前,抬頭問他,“海飛,我來陪你好不好?我好想你。”那聲音疲憊,更滿目荒涼,彼時的我,已經沒有了活下去的期望。

有誰知道,要看到藍海飛死在我的麵前,我寧可去死。

躍北卻拉起我的身體,緩緩的對我說,“你要是覺得虧欠了藍海飛,就留在這裏,用你一生的愛去償還吧,他不要你的命,我知道的,他很愛你。”

我知道的,他很愛我,那晚我醒來問他說了什麼,他雖然什麼都沒說,但我聽到了,他說,周語,我是愛你的,該怎麼讓你回來我的身邊?

良久,我抬頭對躍北說,“求你,幫我辦荷蘭的移民。”

我賣掉了在國內的所有資產,包括我父母的房子和藍海飛留給我的藍氏股份,我在中國的人脈本來就極淺,一切都委托給了藍海飛的秘書辦理,我記得林衍在國際長途中問我,“周語,你真的不再回來了嗎?國內你的朋友們都很擔心你。”

我的朋友?或許他說的是孫晴,譚陽,或者江楓他們,但他們沒有我依舊可以活下去,離開了這裏,我卻不知道還要再去哪裏。

就這樣,我住在了荷蘭,留在了馬斯特裏赫特。

我每日一遍一遍的走我們走過的街道,我們喝過咖啡的餐館,藍海飛給我照過相的花田。躍北,那個有著一張和藍海飛神似的臉龐的男人,有時候會來看我,他不說話,隻是看一看,確定我還活著。

我站在庫肯霍斯的春天花園的黑色鬱金香的花田中,摘了滿滿的一旁花朵,放他們放在藍海飛的墓前的時候,我對身邊的鄉村旅館老板說,“你知道,有的人一生會愛多少人是無法預料的,但是,我一生隻愛這個男人,卻是一開始就預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