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神傳道 第一章、勝過一書生(1 / 1)

金殿高台,皇君在上,十幾年寒窗,隻為見那個陌生可畏的君王。

命運還蠻好笑的...不都是人,不都是凡夫俗子,何來的地位高低之分,都是娘生爹養的為什麼一個站在廟宇金殿高堂上,其他人卻屋漏徒四壁,連夜受凍。我是個書生,家裏頭並不富裕,平日裏我不用外出耕地,每天翻翻舊書、背背詩句,我沒什麼理想,沒什麼抱負,不敢保家衛國衝到前線,所以我選擇讀書,當時考試要跑到皇都漢陽城去考,那是個很遠的地方,很繁華,車水馬龍,有錢的人家出行都不走路,都是一匹匹高頭大馬後邊拉一輛紋路優美的車,跑起來如風,屁股後邊揚一片風塵。我們那個犄角旮旯地方零零散散就四個人去考試,為了這場考試,我們得提前半年踏上旅途,從西邊的賢安城南下,一共一千多公裏路要趕,邊走邊念書。外邊很繁華,兩個人不願回去那個偏遠的鄉鎮,又怕苦怕累不肯南下...後來聽說他們兩在賭館裏把出行的家當給輸完了,上街偷搶被官府抓著,天天吃牢飯。

也不是親故,也不是好友,作為一同讀了兩年書的我倒也有點可憐他們,路還得走,山高水遠,兩年書不能白念,剩下和我一道的是鄰居的孩子,和我同齡,一十六歲不到,模樣英武,村裏人說他出生時,晴空一道霹靂,愣是把他家屋前一棵幾年的老樹劈的焦黑,鄰居請了個道士給他算卦,那個老道士嘟嘟囔囔的對著那棵碳木,說他是什麼文曲星轉世,是國相之才,必有大出息,所以他父母給他取了個名字叫王國相。那個村子裏姓氏很多,他祖上和我祖上是交好,他姓王我姓張,我父母也沒有什麼文化,既不是當官的也沒有入過私塾,給我起的名字很簡單,叫張蘇,當然王國相的故事是我聽村裏的父輩說過來的,反正我一不羨慕,二不嫉妒的。

那年大旱,田裏的作物都枯了,連續三個月不見老天下雨,農村以耕地為生,作物全枯死了,農民也隻能幹著急,再加上國家的月供年供,還有高額的稅收,那幾個月村民都沒好好睡過一個好覺,我和夥伴一起玩耍,玩累了,口渴,望著水缸裏邊沒水,就跑到山上去找水喝,上山找水哪有這麼好找,慢慢地我找累了,我就躺在一塊青石板上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突然我全身發冷,朦朧中睜開眼,看到一個高大的背影,一襲白袍,兩袖紋著金線,不知道為什麼我睡得石板上多了兩個金杯,他突然回頭,那是一張無可挑剔的麵孔,他徑直向我走來,停在我的麵前問我:“你.....喝酒麼?”

我楞了一愣,看著眼前的酒杯。

他又問:“你,喝酒麼?”

我突然感受到白天那種口幹舌燥,咂了砸嘴說:“喝。”

他笑了,嘴角上揚,揚的厲害,然後仰麵大笑,笑得似乎要撕裂嘴唇,那是一種狂笑。

我看著他笑,不明所以,突然手不由自已的抓著金杯,喝幹了酒,酒很烈,辣的我直嗆,然後酒入腸中,胃裏如火在炙烤一般滾燙,我疼的在石板上抽搐,他依舊在笑,那種神經質般的瘋狂笑聲以至於我如今也不能忘卻,我想不透他在高興些什麼,迷迷糊糊我又暈了過去,再爬起來的時候,我望了望天,和我剛睡下去的時候剛好一樣,就好像做夢一樣。林子裏突然吹起了風,天慢慢陰了下來,我看著要下雨立馬準備跑回家,我感覺到胸前有什麼東西抵著將它掏出來一看,竟然是那個金酒杯,風越吹越烈,眼看要下大雨,我將酒杯揣在胸前,不知道是因為什麼撒歡一樣的跑回家。

一場遲到的三個月的雨,一個瘋顛的男人,和那金鑄的酒杯。

後來,我再也沒有和別人說過我上山的事,那個酒杯被我藏在村口的枯井裏。那一年我剛好十歲整,那個村子死了好幾個人,被抓去充軍的也有好十個,我父親也是其中之一,他總是和我說:寧為一武夫,勝過一書生。可我不那麼想,也可能我的怯懦性格吧,他被點名去沙場,是否也是了卻了他的一個心願。

我這次進皇都一是確認我父親的死活,二是我的文品殿試,第三我想知道那尊杯子的來曆。

山高水遠,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