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澄坐上了何維維的車,車子啟動的時候,何維維忽然神婆兮兮地湊到了她的耳邊,下了一個靠譜的結論:“上天注定,你們倆是一對。”但其實……她心裏的獨白是這樣的——“都這樣了還不是注定的,哄誰呢?!有誰會因為空調開得太低在半夜凍醒,想調溫度空調板還沒電了,誰家空調板這麼助攻?半夜出個門還遇到隔壁帥哥鄰居,這麼巧的嗎?老天,麻煩下次我手機沒電充電線沒帶半夜出門買充電線的時候讓我碰到李易峰謝謝!”
將近中午,地表溫度灼熱。即使昨夜下過暴雨,幹燥的水泥路上仍看不出任何痕跡,隻有路邊枝繁葉茂的大樹葉冠上,偶爾會滴下那麼幾滴水珠,在霎那間蒸發殆盡。
“啊!完了我差點忘了!”快到咖啡店的時候,蘇澄突然一聲驚呼,“維維,你送我去我爸媽家吧,我還要收拾下行李,下午還要趕飛機呢。”“你怎麼不早說?”何維維轉頭,幽幽看了她一眼,“我這不是忘了嘛……”蘇澄朝她可憐巴巴撅嘴,“親愛的,我覺得你現在有兩個選擇,狗帶或者承擔本人一個月的汽油錢。”這樣說著,何維維還是認命地打了方向盤,車子調轉方向,朝若水路的蘇府駛去。“我選第三個。”“隻有兩個。”“呃,那我還是選擇狗帶吧……”
一路上景致變化飛快,由鋼筋水泥鑄造的高樓大廈一點點變為自然植被,高挺的鬆樹,綠中泛著嫩黃的柳樹,碩果累累的香樟,女貞,綠化帶裏的迎風舒展的蒲公英和密密匝匝的紫紅色酢漿草相印成趣。路邊一條曲曲繞繞的河,河裏正盛放著荷花,澤陂微草,碧葉拂風,灼灼香繚亂,映映紅接天。一棟棟別墅佇立於此,在高聳的圍牆裏和歐式鐵柵欄裏,各具風格。這是江南極盡富饒之地,大隱於市。
何維維沒有開進小區,隻是把車停在了錦繡江南的門口,站在門口的保安小哥主動走過來,彎腰替蘇澄開了門,下車前何維維還叮囑了她無數遍和帥哥鄰居一有消息就得通知她,得到蘇澄無奈而又確鑿的回答後,才依依不舍地放走了她。蘇澄走下車,朝保安小哥道了聲謝謝,然後自己關上了車門。“我回去了,改天陪你喝茶!”“不要喝茶,我想喝烏龍奶茶!”“知道了知道了!”“走了,拜拜。”“拜。”
走進了錦繡江南,蘇澄熟門熟路地穿過一條雕花回廊,遠遠便看見了一排紫藤花架,她忍不住勾唇,走上前去,扣了扣紫藤花架下的紅木門。在門口等了一會兒,也不見有人開門,她在門旁摸索了一下,按下了門鈴。
很快,門從裏麵打開,是一位將近五十的老阿姨,圍著件白色圍裙,看到了蘇澄,立刻樂嗬嗬地笑了。“澄澄啊,你怎麼回來了?前段時間喬姨還想到你呢!”“喬姨,我回來吃午飯。”
院子裏栽滿了果樹,桃樹,梨樹,一棵頗有年頭的桔子樹,蘇澄走進院子,見裏麵又新栽了一株果樹,看那葉子,像是柚子樹。角落裏似乎有棵含笑,開了朵白花,香味飄散開來,空氣中充滿了紫藤花的清香和含笑的甜香。
內門外照舊擺了幾盆海棠,她四處張望了一番,沒有看到蘇父的身影,“我爸呢?”“先生今早就出門了。”“喔,那我媽呢?出去了嗎?”“沒有,夫人在樓上。”“喬姨,今天中午我在家吃飯。”蘇澄取過桌上玻璃杯裏涼好的水猛喝了一口,“呼…”看見還有整齊切好的西瓜,順手捏了一塊。“哦,好好!那我待會兒多做點你喜歡吃的!”蘇澄彎了彎眼角,“謝謝喬姨!”
許是聽到了樓下的動靜,蘇母出現在了二樓樓梯口,溫婉雅致,別樣風情。
她穿了件雪色長裙,身上披了暗綠的針織長衫,黑色的卷發隨意披散在肩上,一雙眼眸清澈無比,與蘇澄一般無二。想必她年輕時也是個美人,人皆道歲月無情,在她身上,歲月似乎都舍不得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