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裏,水晶燈愈發亮得刺眼。
“我表哥在新加坡當律師,前幾天給他打電話,聽他提起他們老板要來中國打一場跨國官司,看那架勢像是要打半年之久。我挺感興趣,就多問了幾句,誰知道他們老板竟然就是曾瑜安。你說巧不巧!這不,我一得到情報就來告訴你了嘛!”唐筱玲語氣輕鬆,試圖調節從蘇澄那裏飄來的冷氣氛。
“哇塞!橙子橙子,說不定他就是借個機會來找你的啊!到時候你倆一碰麵,天雷勾動地火,最終成就了一段美好……”何維維興奮得說到一半,看著蘇澄越來越難看的臉色,用胳膊肘悄悄碰了碰唐筱玲的,湊過去問道:“她到底怎麼了啊?情傷這麼嚴重?”“嗯。”
四周突然間安靜了下來,眾人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回來和我有什麼關係!”蘇澄她突然從沙發上站來,她的這一句話分貝極高,“……”三人大腦同時當機,她立刻端起茶幾上泡著花茶的玻璃杯快步走進了廚房。廚房裏很快傳來清洗杯子的嘩嘩水聲。
“這…這是……回光返照?”“說什麼呢你!”薑蔓然一掌朝何維維打去,何維維敏捷躲開。
“唉,時候也不早了,你倆先回去吧,我留下來陪她就好。”唐筱玲起身,準備送走二人,臨走前薑蔓然囑咐道:“有什麼事的話記得打電話給我們。”“好。”
等廚房裏的水聲漸漸停了,唐筱玲走了進去,看見的便是蘇澄的眼圈已經通紅,握著那隻洗淨的玻璃杯發呆。
“橙子。”“筱玲……有些人,真的不是想忘就能忘記的。你越是想要忘記,老天就越是和你作對。”她把握了許久的玻璃杯放下,“嗬,你說我們是不是段孽緣?”她伸手撫上心口,輕輕問了一句,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生活就是這樣,殘忍而又現實。在你最意想不到的時候,丟給你一個重磅炸彈。若你猝不及防,一不留神掉入它給你布置的陷阱,從此風雨交加,烈焰灼心,無甚安寧。有些人心甘情願,落入陷阱;有些人拚命反抗,生活卻隻當你是垂死掙紮,給你壓下最後一根稻草;還有些人,隨遇而安,聽從本心,倒是就如此贏了這場較量。
唐筱玲沒有說話,隻是輕輕抱住了她,再次拍了拍她的背,給予她安慰與鼓勵。
我們的生活就像是圓周率,你猜不準下一個出現的數字是什麼,你也不知道究竟何時這堆數字會戛然而止。
活著便仍舊要繼續,我們終究是要那從往事裏走出來的,總不能老是被往事困住然後停滯不前,不是嗎?
夜,黑地寂寥而孤獨。
星星寥寥無幾,隻有小小的幾顆,不明不暗地掛在那裏,無精打采,讓人心裏平添了幾分憂愁與悵惘。
萬籟俱寂間,隻有屋子外的風聲回響。
她們聊了許久,身旁的唐筱玲抵抗不住濃濃睡意,沉沉睡去。蘇澄小心翼翼的掖住被角,翻了個身,睜著眼睛毫無一絲睡意。
腦海裏的畫麵,是她和曾瑜安的過往,一幀一幀回放。
有的蜜,自己知道有多甜,有的苦,自己知道有多澀。
總在不經意的年歲,暮然回首,顧盼彼岸,發現光景綿長,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思緒萬千,輾轉反側。
早晨七點二十分,陽光透過落地窗紛紛揚揚散落在木地板上,一旁的吊蘭上,床上,蘇澄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