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階冰涼,光著腳掌感覺到泛上來的透骨寒意,抬眼向上望,青色的石階籠罩在重重的迷霧之中,似乎還有很遠才會到頭,周遭一片漆黑,隻有幾盞長明燈在兩旁泛著昏黃的幽光。不知從哪滴下了水滴,滴滴答答落在地上,空寂幽靜中這聲音更顯出幾分陰森。
不知疲倦一般,向上走,石階沒完沒了的蔓延,不時吹過的陰風讓他打了幾個寒戰。什麼時候能到頭,他還要做什麼,才能拿到他想要的東西?
“你還想要什麼,怎樣才能放過我?”
“放過你?”沙啞的聲音自深處飄出,似乎有什麼東西堵在他的嗓子一般,每說一句話,就會發出刺耳的雜音,就像鋸子拉過木頭發出的“刺啦”聲。“嗬嗬嗬嗬嗬嗬……”
陰險而得意的笑聲拍打在青石牆上,蟄伏已久的惡魔終於露出了自己的獠牙。站在石階上的人皺了皺眉頭,指節已經泛白,“到底想怎樣?”
強忍心中之怒,聲音也微微顫抖,似乎下一秒便不可克製。
“放心,這次如果成功了,我一定放過你……”
惡毒的聲音再次響起,縈繞在他耳邊,就像一個誘餌,由不得你不要,而那漁翁得利之人,就站在一旁。
“鳳族最後一個純血之人應該已經現世,鎮魂珠即將覺醒……”
侵遍全身的寒意……“你想要鎮魂珠?”
風輕輕拂過他的臉頰,把陰險的話語帶到他的耳畔,“隻要拿到鎮魂珠,你就自由了……怎麼樣?是不是,很合算?”又是一陣刺耳張狂的笑,“為了你所謂的自由……嗬嗬嗬嗬……”
石階上的人雙目似要竄出火來,但是狠狠壓製著,雙眉絞成一團,他不能憤怒,不能不滿,因為那隻會帶來痛苦,無窮無盡的痛苦。那幕後之人仿佛感覺到了他的不甘,笑聲更加的放肆,笑話他的卑微和無能。
周遭的一切,都是冰冷的,冰涼的石階上的人,身子微微發抖。
雪羽自從見過軼離後,對軼輕眉再也不敢縱容,大街上再也不能到處亂跑,到處吃人家的東西,葉君橋被藥老叫回山裏,等她及弈禮那天再來,幾個月下來,軼輕眉變得混混僵僵的,吃嘛嘛不香,玩啥啥不爽,雪羽再也不陪玩陪鬧,時不時開始擺起了冷臉,軼輕眉便知道是母親的意思,從小對母親尊重且有一絲害怕的她,當然不敢反抗,隻好悶悶的看書,糟蹋花兒,打發時間。
雪羽又不知道從哪弄來一摞又一摞的法術秘籍,每天把她摁在書堆裏,與那些陌生的字符大戰三百回合。軼輕眉雖說法力已經比較深厚,可是大多儀仗的是天生純血的功力,若想再精進,就必須多加曆練,要想曆練,賴在安定的聖女宮裏可是不行的。
軼離極為讚同這個觀點,第二天一封信就到了軼輕眉的手裏,信是由一座小城的城主寄出的,大概就是稟告聖主娘娘此地有妖怪傷人,死傷慘重,大多去降妖的都有去無回,請娘娘派遣人手。自然,這項艱巨的任務就落在了她的頭上。
三天後,軼輕眉和雪羽禦風來到虞城,為了不驚動百姓,軼輕眉將腰間聖女玉佩和鈴鐺全藏到了戒指裏。虞城現在已經人心惶惶,走在路上尋找客棧時,便看見兩隊儀仗,抬著大黑箱子,撒著白花,靜默的走遠。
客棧老板娘上下打量她們幾眼,見她們一身錦緞皆是上品,便說:“二位姑娘怕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店可不能留啊。”
二人奇怪,老板娘接著說:“二位有所不知,這幾日城裏是三天兩頭的有妖怪出沒,已經死了不知幾個了,那些個除妖師要不是有去無回,要不就是回來被嚇傻了,姑娘身子嬌貴,怕是不能受得了驚嚇,趁著還沒到夜晚,快快出城吧。”
軼輕眉笑了,看了雪羽一眼,“您誤會了,我們不是什麼名門小姐,我們是來除妖的。”
老板娘愣了一瞬,似是不信,軼輕眉忙解釋:“我們行走江湖多年,什麼妖怪沒見過,就算打不過,我們也可以全身而退。”
說完悄悄捅了雪羽一下,雪羽連忙附和是是是,對對對,她說的都對。
老板娘又瞅了她們幾眼,歎口氣,道:“這妖怪都是半夜出沒,如果二位不行的話,就退到房間裏來,這妖怪說來奇怪,從來沒進過人家,隻是吃那些扮野在街上走動的人。”說著便上樓給他們安排房間,雪羽先開門進去,缺件軼輕眉站在門外沒動,似乎在仔細觀察著什麼,好像要把門看出縫來,聽雪羽喚她才回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