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湖心閣樓時,天色已近黃昏。
離忶踏著輕快的步調走到自己的廂房,推開門,隻見屋內的東西亂七八糟,跟被洗劫過一般。雙手環抱,她撥了一下垂落在胸前的長發,嘖嘖的搖頭,看來今天她家少爺發了不小的脾氣啊!
此時,湖心閣樓外的回廊處傳來了極其輕微的腳步聲,離忶輕佻了一下秀眉,知道有客駕臨。看來她來到這個地方真是不招人待見,竟然這麼快就急著組團上門示威了。
不過她既然來了,就知道這些事情避免不了。今日在回廊水榭處見那白衣男子聽聞她住在這個閣樓時的詫異神色,便知道自己的安身之處注定要在這府裏掀起一層風浪,往後這台麵上的應付功夫肯定是省不了的。
不過慕容璃這隻狡猾的狐狸,他故意將自己安排在他的寢室隔壁,想必也就是想讓自己身陷囹圄吧。坐山觀虎鬥,讓她成為他消遣的玩物!
“你就是少爺今日買回來的土包子?”果然,一聲嬌脆的聲音隔門傳入,隨後,一抹嵐紅色色窈窕身影入眾星捧月一般的踏入房間,那一身珠光寶氣金釵玉墜隨著步伐擺動叮叮當當的作響。
“哎呦,這房間怎麼跟被洗劫過一樣,看來你還真是不受待見呢”嘲諷的聲音帶著輕蔑的笑意,不多時,這不大不小的廂房內竟擠進了五六個人。
離忶坐在桌前倒水,她今天花了一下午的時間將整個冷府都溜達了一遍,算是摸清了地形,但是卻連一口水都喝過,所以此刻口幹舌燥。
嘩啦啦的一杯水,離忶在六雙鄙夷輕蔑的眼睛注視下,毫不雅觀的仰頭灌下。
寂靜——
剛才的喧鬧聲此刻連繡花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到清脆悶響。
離忶似毫無所覺,提起茶壺又倒了一杯,咕嘟咕嘟的牛飲灌下。
屋內,寂靜中響起了幾聲抽氣!
兩杯涼開水下肚,覺得好多了。離忶舒了一口氣,這時才慢悠悠的抬眼看向眼前的姹紫嫣紅、濃妝淡抹,抬起手抵著自己精致的下顎,淡淡的扔下兩個字:“貴幹?”
屋內的幾個嬌豔女子見離忶一張清純不施粉黛的嬌容,以及那不修邊幅,傾瀉而下的青絲,幾乎個個驚呆了,這個毛丫頭是誰?管家不是說,少爺帶回來的是個三十幾歲的土包子嗎?可眼前這個分明隻是一個漂亮的奶娃子。
為首的女子在看清離忶的容貌時,嬌美的容顏僵住了,臉上那厚厚的脂粉都遮掩不住此刻難看的麵色,她抬起塗抹豔紅的纖細手指對著離忶的鼻尖,幾乎尖叫道:“你,你是誰?怎麼會在表哥的湖心閣樓裏?”
表妹?離忶心頭一怔,隨機抬頭將這個少女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遍,姣好的容顏濃妝豔抹,身量纖纖,修長窈窕,身上穿著上等軟煙羅絲綢,式樣新穎而華貴,抹胸係帶裙擺遮足,袖口和裙擺處皆用金絲繡著粉色蟹抓蘭,那柔軟的青絲挽成少女待嫁的飛仙髻,發鬢攢花,金釵流蘇垂落,看起來好不豔麗華貴。
而她身後的幾個女子則是冷府內的侍女,青色長裙,粉色小褂,清一色都梳著清純可人的墜馬髻。
慕容璃的表妹冷欣欣是冷府的千金小姐,雖然不掌管家務,卻因為冷家世代是富庶商戶,因而從小受盡寵愛以至於性格刁蠻跋扈。她原本是在外遊玩的,數日前忽聞表哥要回府,於是便連夜從三十多裏外的城鎮趕回來,今日晌午才舟車勞頓的趕到府中。
可是她一回到府裏,管家和下人就告訴她,表哥竟不是一個人回來的,還帶了一個又老又醜又土的土包女人回府,並且還將她安排在自己所住的清幽湖心閣樓內。表哥自小就生人勿近,如今更是不近女色,可現在突然帶了女人回來,即便是個老女人也是奇聞,於是她午膳都沒用,就火急火燎的梳妝打扮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