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爺爺,你自己去搞定,我得去開會了。”
聽了賀景衡這話,賀南風就知道,他跟趙趙的事情父親這算是同意了。他上揚著嘴角,開口時語氣輕快了不少:“我知道了,您先忙。”
趙趙結束了和趙楚宜的通話,才一轉眼就看到了身邊笑得頗為春風得意的賀南風。她疑惑,隨即發問:“誰的電話?你笑成這樣?”
“我笑得很明顯?”賀南風開口,答非所問。
“嗯。”趙趙十分誠懇的點頭:“嘴角都翹起來了。”
“是麼。”賀南風回答,仍舊翹著嘴角。
他把賀景衡的話告訴趙趙,見到小護士也明亮了一些的眼睛,就反手與趙趙十指緊扣:“私奔的事情看來要暫且放一放了,等回來之後,我跟著你再去拜訪一下我的嶽父母。”
或許是經過了昨晚,趙趙在潛意識裏終於是徹底的將賀南風與她合為了一體,現在她聽到他這麼說,也就不再嗆聲“誰是你嶽父母”這樣的話,而是輕輕應聲點頭。
與此同時,巴士也平穩駛動,向著災難發生的地方加速前行。
一路上,從市區到縣城,高樓大廈逐漸後退,平房屋舍躍入視線——破敗的、塌陷的、麵目全非的。
車子越行越慢,但視野之內的斷壁頹垣卻是越來越多。
前往平豐縣救助區的最後一段路,趙趙與賀南風是跟著醫療救助隊的同事們徒步走過去的。
行進的途中,隊伍經過縣醫院。醫院唯一的一幢六層住院診療樓牆體已經從左邊起三分之一處裂了一道狹長的口子,從六樓一直延伸到四樓,偶爾有細碎的石屑土塊墜落,是對大自然這無情摧毀力量的淒淒控訴。
現在縣醫院已經搬到平豐縣第二中學的操場上,八百米跑道圍成的圓圈很像是孫悟空劃出的保護圈,暫時將災難擋在圓圈外。
而圓圈裏麵,藍色的救災帳篷一頂接一頂、密密麻麻的排布著,每一頂都是一間臨時病房。
帳篷的簾子或者掀起、或者緊閉,但都阻擋不住裏麵的聲音。
呻*吟、痛哭、哀嚎,如此這些聲音交雜在一起,如同一把生了鏽的鈍刀子,一下一下極為緩慢的將人心割得血肉翻飛。
醫生和護士門穿梭在帳篷與帳篷之間,白大褂和護士帽已經被混合在一起的灰土、血漬、藥液染成了灰敗黯淡的顏色,但卻仍舊是這苦海之中的一葉明亮扁舟。
雖然平豐縣醫院的大樓在這次地震中險些就被一分兩半,但是好在地震當時正是醫生護士們交班的時候,人手較多,所以好多重要儀器都跟著病人一起被搶救了出來。
發電車以及應急藥物已經在昨天晚上的時候到位,趙趙跟賀南風所在的醫療救助隊到了平豐二中的操場,簡單的套上了工作服就跟著當地的同行分頭進入了各個帳篷。
現在現場傷員人數遠遠多於醫護人員人數,帶著趙趙她們科室四人的護士才把病人情況簡單的交接完畢,就被喊到充當臨時手術室的帳篷屋去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