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南風接過趙趙遞來的紙筆,先是看了一眼手中牛角麵包造型的記事本,然後又看了一眼圓珠筆頂端裝飾用的塑料巧克力甜筒,嘴角便微微上揚出了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
將記事本上寫好了手機號碼的那一頁撕下來遞給麵前的男人之後,賀南風開口的時候便又恢複了正常的神色:“這次事故是我全責,這個是我助理的電話,後期一切的維修和賠償問題,你直接聯係他就好。”
那男人也是商場上打拚多年的人,知道此刻再客套推脫也隻會適得其反,於是也就大大方方的接過了賀南風遞來的紙頁。
男人看著那牛角麵包造型的記事本紙頁,抬頭之後眼睛就下意識的轉向了正站在保時捷副駕駛車門旁的年輕女人。一直到麵前那輛銀灰色的保時捷啟動駛離,才讚歎的咂了咂嘴:不愧是世家裏出來的公子哥,挑人的眼光就是毒。
而男人這一句話才剛剛歎完,保時捷副駕駛座上麵的趙趙就十分禁不住念叨的接連打了兩個噴嚏。
從皮包裏翻出紙巾擦了擦鼻涕之後,趙趙就明顯的感覺到車廂裏的溫度又升高了幾度。於是她側頭看向一旁的賀南風,但駕駛座上的男人卻隻是神色如常的將還停在調控按鈕上的手收回,又重新握住了方向盤。
此時正趕上早高峰,所以銀灰色的保時捷夾雜在長龍一般的車流裏,行駛得十分緩慢。而相對於此時主幹路上此起彼伏的汽車鳴笛聲,保時捷車廂內的氣氛卻是異常的靜默,靜默得趙趙已經嗅出了這裏麵的尷尬。
於是,趙趙便又微微的抿起了嘴唇,搜腸刮肚,也沒有想到合適的話題來打破這尷尬的靜默。她有些懊惱的皺眉,卻是聽到了一旁駕駛座上的男人不緊不慢的開了口,清涼的聲音混著他身上那淡淡的薄荷氣味聽得人心神也跟著一陣清爽:“怎麼說我和徐護士也被你喊了那麼長時間的老師,你當時怎麼就那麼迫不及待的跑回西陸了?連聲再見都不說就不告而別?”
賀南風口中的“徐護士”是趙趙當初在三零一實習時候帶著她的老師,也是和賀南風對班的護士。所以趙趙很快就反應了過來,賀南風說的是那年她實習期才結束就一溜煙回了西陸的事情。
“沒有……我當時已經提前一個星期就和科室裏的老師們打過招呼了,可是那一個星期你都沒有來上班。而且,我也委托徐老師把臨別留念的禮物帶給你了。”
此時剛好遇上紅燈,賀南風轉頭看著副駕駛座上頗有些不服氣的趙趙,便嘴角向上一勾,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了一個黑色皮夾“啪”的一聲甩開:“你所說的臨別禮物是這個麼?如果是,會不會太寒酸了一點兒?”
趙趙看著在她麵前被甩開的皮夾,那裏麵原本被用來放置照片的透明夾層裏放著的是一個軟陶製成的向日葵掛墜,正是當初她在三零一結束實習期的時候,為ICU科室裏的護士大夫們親手製作的不同鮮花造型的鑰匙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