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猛地睜開雙眼,一坐而起,冷輕雲從夢中驚醒,嚇出的一身虛汗把單薄的內衫和墊被全然浸濕,粗喘口氣,閉起雙眼平複躁動的內心,然而,沒過幾秒,暴露在外的身子卻因為一股股入秋的涼風從門縫透漏進來而瑟瑟發抖,她蜷縮起身,抱住雙膝,裹著保暖的棉被,靠著牆角,儼然沒有了半點睡意,直直望向窗外的夜色漸漸出神。
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夢到那晚的事了。那被熊熊舔著火舌的烈焰席卷整個村莊的夜晚——
那是座落於連綿山巒間,與世隔絕的一個小村莊。
那天旁晚日落西山,火紅的晚霞隨著天空逐漸的暗淡,緩緩鋪滿整片上空,而這時,出外勞作的村民與往常一樣,逐一完成了一天的工作紛紛回家歇息與家人團聚,屋外冷清的街道與歡聚的屋內霎時顯得大相徑庭。
“咳咳,怎麼回事?怎麼那麼多煙?”
清涼的微風吹拂過大地,一股股濃煙隨之飄進正值在家享用晚餐的村民家中。
“著火啦,著火啦!”
不待思慮片刻,不知哪家先開了頭,驚喊出聲,村民們即刻放下手中事物一股腦的集體衝出家門,四處張望查詢情況,隻見半米多高的烈火已悄無聲息的從四麵八方把村莊包圍了個徹底。
“快,小田和李子先趁火勢不強,闖出條路帶老弱婦孺去後山避難,剩下的的壯士青年們則去打水撲火,盡量把村莊的損失降到最小。”
火勢並沒有大到不能控製,一位看上去貌似村長的中年人第一時間判斷出局勢,雷厲風行的做出最佳的指揮。
“是,村長。”
中年人的一聲令下,村民們刹那一哄而散,各司其職。避難的有條不絮的向後山撤退;撲火的,連成一條效率的流水線,一桶接一桶遞給前方的村民進行撲火搶救。
一切都是如此井然有序,望著四方開始有減弱趨勢的大火,中年人似乎很滿意的點了下頭。然而卻不想這並不是天災或是意外事故,而是有人的蓄意為之。
“啊!救命!”
“不要殺我!”
淒厲的慘叫從後方傳來,打破了中年人先前的預算,回頭尋去,已然逃去避難的老弱婦孺不知為何又跌跌撞撞的衝了回來,並且個個神情驚恐,慌張的連步伐都有些淩亂,若仔細看去,最後麵的幾個人身上還沾染著點點紅斑在身。
“怎麼又回來了?”走近中年人的身邊,刺鼻的血腥味讓他緊皺起眉,警惕的問道。
“後山有士兵把守著,若硬闖,他們就格殺勿論。”一位還算鎮定的老者回答道。
“血!好多血!”
“好可怕!媽媽,我媽媽呢?”
四下巡視,有幾個身上汙跡斑斑的婦孺神情渙散,語無倫次,出現些絲癲狂,正被其餘村民懷抱安慰著,顯然是被後山殺戮的現場畫麵給震撼住心神了。
“我們這裏怎麼會有官兵出現?”
帶著疑惑,中年人抽出一部分孔武有力的村民向後山進發,越是靠近後山,空氣中散發的血腥之氣越是厚重,臥倒於地已歸去的村民也就越多,鮮紅的血液從他們身下緩緩流出,把褐黃的大地都鋪成了血海河流,踩踏在這層鮮紅上,村民們紛紛扭轉過頭不忍看這殘忍的一幕。行進到入口處他們這才發現,一排排的士兵羅列著整齊的隊伍,手持長矛嚴正以待的和一對男女正阻隔在他們的麵前等著他們的到來。
“怎麼是你!是你把他們帶來的?”
站定在他們跟前五米處,那排排士兵早已圍攏上來,槍頭直指村民們,使他們不能越雷池一步。望著士兵們後方的柔弱女子,中年人睜大瞳孔,滿臉的不可思議,踉蹌了幾步,悲哀的繼續說道,“我就說我們不能現世,不能去世俗生活,你就是不聽,現在好了,想回來把我們全滅了是嗎?”
“不,我沒想到會這樣!我隻想帶他回來看看我的故鄉!”女子激動的想上前解釋,而一旁身穿綾羅華服的男子卻一把扯住她的胳膊,阻止她的步伐。
“你怎麼能這麼做?他們都是我的親人啊!”熊熊大火在士兵的催促下再次吞噬女子親人所圍困的區域,消減下去的火勢一竄而至一米多高,向中心席卷而去,遠遠的,能聽到婦孺的哭喊和老者的嗆咽聲,女子瞧著眼前的一幕,淚珠不受控製的緩緩溢出,模糊了雙眼,猛地回頭,緊扯男子的衣領,聲嘶力竭的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