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不凡轉頭問安一漫:那你考慮一下我唄。
安一漫笑笑,“別開這種玩笑。”
“真的。”
“你啊,那我就差不多考慮考慮吧。”
路不凡小時候最討厭的數學題就是那種結果推算出約等於的答案,小數點後麵跟著一堆囉嗦,沒用的數字,像這種題他一般直接忽略不做。要麼就等於,痛快一點,非要四舍五入,討價還價。後來長大了才發現人生從來都是約等於,沒有那麼標準,正好的答案。一切都帶著冷漠兩可,模糊不清的影子。
這是一個問題。
學長想了想:差不多考慮考慮。
“差不多是考慮還是不考慮?”
“就是差不多唄。”
他要的不是這麼模糊的答案,他要的是肯定句,不是反問,不是疑問,更不是自問自答。
安一漫看著手機說:“我買好票了,明天就走。”
“咱倆好歹夫妻一場,明天,我送你去車站。”
第二天送她來到車站,她下車走了,路不凡心裏空空的,不知失了什麼。要是真讓她就這麼走了,以後恐怕真就見不上了,這麼想著打開車門出去找她。他實在不知自己這舉動是要挽留她,還是隻為再見她一眼。他太幼稚了,還不知道如何珍惜一個人……還是他太冷血,不知道自己愛上了她。
路不凡在車站裏四處也沒找到她,失落的出來看到安一漫就站在車門前,還有一張剛剛被貼上的罰單。
“看錯時間了,最後一趟車也走了。我買了明天的票,勞煩你送我回去吧。”
路不凡把罰單從車窗上撕下來。
“你幹麼去了?”
路不凡用手撓撓頭發,“撒尿。”
他開著車送安一漫直接出了高速口。
“你幹嘛上高速。”
“直接送你回去吧。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這麼急的趕我走!”
“眼不見心不煩。”
中間服務區,安一漫下車上廁所。路不凡在車裏等她。他拿起一瓶礦泉水,這瓶礦泉水剛被安一漫喝過,瓶口沾有口紅痕跡。路不凡看了看,嫌棄的喝一口。
等了將近一個多小時也沒見她出來,他下車問了打掃衛生的阿姨,阿姨說廁所裏沒人。路不凡忽然有些慌了。拿出手機給她打電話,手機又正好沒了電,拿出充電線,他的手機接口幾乎磨成了開花香腸,絲線隻剩幾根可憐的脆巴巴的爆出來,剛插上,最後一根也磨斷了。路不凡以前看到王佳景的手機充電線接口纏了一圈塑料。王佳景說這樣線就不會被磨壞。 那時候他還嘲笑王佳景,而他此時是的多麼後悔沒向王佳景學習,給充電線裹層套子,手機耗電過度自動關機。
他氣急敗壞,把手機摔在座位上。
“安一漫!你在哪?”
他下車,把整個服務區上下翻了個遍,把所有人問了個遍,就是沒有她的一點點蹤跡。
她上錯了車?她被綁架了?她被人捂著嘴按上黑色麵包車?路不凡差點就報警,就在這時看到安一漫舉著端著兩碗泡麵從加油站裏出來。
“餓不餓。”她把另一碗遞給他
他看到她,二話不說把她拉進懷裏。麵灑了一地。
我們麵對麵坐著,忽然某一刻瞥到你有些變老的臉,就像你看我蒼老時一樣驚恐,慌張……因為我們見過彼此年少時稚嫩的麵龐,歲月有些殘忍,讓我沒出息的長大,活不成想要的樣子,變成一個麻木又麻煩的成年人,然而生命是有刺激性的鹽,有嗅起來像海水那般鹹的味道。無論怎樣,你始終鮮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