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不凡拿著房東的催款單,打著給霍臣始終無人接聽的電話。他把話筒狠狠扣下。確認霍臣從此是不會出現了。他沒想到霍臣這個聳包竟然因為一個女的和他決裂。因蘇麗娜而撤資隻是以一個借口,到底還是生意不景氣,那他之前費盡周折上演的戲碼全都一場鬧劇,啥也不是。蘇麗娜的任性終於告一段落,路不凡敗了,徹頭徹尾的敗了。
現在員工都辭的辭,走的走,就隻剩下路不凡購買的一切九牛一毛的設備,以及他的那些帶不走的裝修。前幾天開業又結婚,喜上加喜,接下來馬上破產,兄弟反目,禍不單行。
他的計謀以毒攻毒,毒有點猛,直接攻破產了。路不凡騎個三輪車,把能買的買了個遍,也沒找會本來。跟著霍臣也未必能實現夢想,想開點,蘇麗娜就是最好的證明。
安一漫站在空空蕩蕩的健身房,遠處看到路不凡孤獨的背影,有點淒慘可憐。
她繞過地上那些廢舊雜物走向他。
伸手碰碰他的肩膀。
路不凡正發呆,被她這麼一碰,嚇了一跳,看到她卻有感覺些許安慰。
“你咋來了?”
“看看你唄。”
“怎麼沒和你學長約會去。”
“行了!”
路不凡沒空理她,站起來收拾自己的東西。
“那,你去哪兒?”
“回家唄。”
安一漫不甘心,繼續說到:“你去找蘇麗娜,讓他和霍臣把這事解釋清楚,我也去幫你,這事兒總會有挽救的餘地!”
路不凡在安一漫腦袋上彈一下,沒有以前那麼用力。
“我都夢醒了,你怎麼還這麼糊塗,沒用的,何必還去丟人現眼,多叫人瞧不起,喂!說實在的,你是不是特瞧不起我啊?”
安一漫搖搖頭,又點點頭。
路不凡笑笑,背著包去按電梯按鈕。
他確實告別這裏了。臉上寫滿了無奈與挫折,卻在安一漫麵前強忍著,假裝堅強。
安一漫忽然和他說:“沒事兒,就算有人瞧不起你,也別低下頭。大不了大家互相瞧不起。
“沒想到我這傻媳婦挺會安慰人的。”
路不凡最大的有點就是人生在怎麼樣低穀,他都能整出樂來。要換作別人,心理上的災後重建都得三年五載,而路不凡不存在,他這種與生俱來的樂觀精神讓安一漫歎為觀止。沒錯,第二天,路不凡就去地產公司求職,繼續回到他的銷售老本行。
有些時候,人呐,還是得認命。不屬於你的東西,就算有一天給了你,任憑你怎麼緊緊攥著,怎麼著老天都得想辦法給你奪了去。
安一漫也麵臨畢業,以及麵對那個曖昧多年的學長。
學長名叫鄭熙,本校研究生,成績優異,品相端正,但絕不至於帥到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偏偏安一漫就看人家咋看咋順眼,連安一漫同宿舍那位號稱不放過任何帥哥的花癡妹妹甚至果斷給出鑒定,“那貨沒談過戀愛,不是帥哥,就是普通宅男,沒毛病!”
這一點很要命。安一漫麵對這種普通男生,自認為她能把他拿下,信心滿滿,卻整整四年,被人家熬製的曖昧徹底拖垮。
有年她過生日,鄭熙給她送了一個生日蛋糕,是在網上訂的快遞到她宿舍門口。那時鄭熙剛好在外地實習,她想給他打個電話表示感謝,卻怎麼都沒打通。又發現自己手機沒了網,大半夜的她從宿舍跑出來。迎麵路過她的人仍能看到她獨自傻笑的臉,洋溢著的情緒怎麼都隱藏不住。出門路過宿管阿姨,她破天荒的與人家打招呼。
她一路跑去食堂給充值網費。
前麵排了一隊的人,她安靜的站在隊伍的最後一個耐心等待。這漫長的等待似乎根本不算什麼,再久她也願意等。有心事的人總不會覺得時間過得慢,隻是有的心事是哀,而有的是樂。她屬於後者,排著隊不由得又想起剛才的事情:他居然在我生日給準備了禮物!這個驚喜夠她亢奮一整夜。 心裏以為,她與他還可以聊很久很久,一輩子都不夠的那麼多。可惜那時的她並不知道他將永遠不會承認他們之間的關係。她一直在等對方的告白,對方卻遲遲沒有動靜,兩人關係總是忽近忽遠,忽冷忽熱,讓安一漫患得患失,要死要活。時間拖久了,她越陷越深,連看到他都緊張,更別說告白了。安一漫因此度過了整個心碎的大學。
而她這位假丈夫路不凡就愛沒事兒找事兒,聽了安一漫的悲慘經曆後非要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像這種情況,你就得告白,早死早超生!”
是啊,是繼續下去,還是攤牌,要麼不清不白的消遣寂寞,繼續沉浸在曖昧裏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要麼快刀斬亂麻,也算死的其所,死的痛快,也算解脫……
安一漫一拍桌子,“好,就這麼定了!我一會兒就把他約出來,和他來個了斷!”
“等一下!”路不凡想了想說:“你想死的痛快,你想的美,不怕對方是個無情的儈子手,隻怕他憐香惜玉舍不得,又真沒打算和你好。再和你含糊不清怎麼辦,你又舍不得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