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秘密約見暗號,秋桐將莫愁約到茶棚相見。
冬日的風,冷冷的吹著,整個茶棚的氣息仿佛都凝固了,冷漠充斥著,那是憤怒的氣息,即使站在遠遠的地方,也冷透了莫愁的心。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莫愁覺得秋桐不再像從前的她自己了,很陌生,很神秘,也很……讓人生疑,種種一切加在一起,讓莫愁很想要遠遠的逃開。
深呼吸了一口氣,莫愁輕扯出一抹微笑,闊步走上前去,輕語道:“出什麼事了?這麼急著叫我出來?”
聞言,秋桐猛然轉過身,滿眼的紅血絲,腫的像核桃一樣的眼睛,讓莫愁不禁心驚,也心疼,前兩日剛剛見過,還沒有憔悴成這個樣子,走上前撫上秋桐的臉,輕語道:“怎麼這麼憔悴?”
“我問你……”秋桐素手抓緊了莫愁的鬥篷邊緣,她幾近崩潰,低聲輕語道:“秋鳳梧的孩子,是不是在青龍手上?你一定知道它在哪裏對不對?幫我……幫我,找回那孩子。”
莫愁從沒有見過她這麼無助的樣子,從來她都是驕傲的昂著頭,好像什麼也不需要一樣,然而就在今日,秋桐生平第一次眼中出現了哀求的神情,還是為了孔雀山莊莊主的孩子。
見莫愁沒有什麼反應,秋桐緩緩的滑坐在地上,似乎是對莫愁說,也像是喃喃自語,說道:“大人不管怎麼鬥都行,可孩子是無辜的,那麼小的孩子,如何禁得起江湖風波,若是青龍能將孩子還給孔雀山莊,秋家人一定會感激不盡的。”
話說到這裏,秋桐微微一頓,仰起頭看著莫愁,像是看著救世主一樣,無力的輕語道:“莫愁,你幫幫我,幫幫我好不好?幫我把孩子……送回來。”
“秋桐,你怎麼了?”莫愁劍眉輕蹙,不明所以的望著秋桐憂愁的臉龐,伸手將她攬起,扶坐在桌邊,輕語道:“你今天,在以一個秋家人的語氣跟我說話,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麼事?秋家人對你做了什麼?”
聞言,秋桐心頭狠狠的一顫,忽然回過神來,卻麵上無波,心中暗暗思襯,自己怎麼會一時沒了主意,找來莫愁說這麼多亂七八糟的話,豈不是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難道真的是難敵宿命,到了最終決戰的時刻了嗎?
“什麼都沒有,你也幫不了我,有事我會聯係你的,我先走了。”秋桐淡漠的站起身來,佯裝一副魂不附體的架勢,拖著疲憊的身子,離開了茶棚,但願莫愁沒有察覺到什麼,若是真的被他猜忌,也隻能這樣了。
莫愁並沒有像以往一樣,在秋桐脆弱的時候跟上去,隻是靜靜的站在茶棚裏,不知道今天秋桐的舉動到底是什麼意思,雖然不知道秋鳳梧的孩子是不是在青龍會,但是秋桐無意中幫秋家說了那麼多的好話,難道她的心,已經偏向了孔雀山莊了,或者說,她從一開始就是孔雀山莊的人。
不管事實是如何,秋桐這邊不能再放任下去,得查查。
青龍會無人這幾日,青龍也沒有閑著,偷偷的離開了迎春山莊,出門去秘密的會見了幾個人,神秘的身份,讓人聞風喪膽的黑暗殺手,從不輕易出山。
極少有人見過青龍尊主的真麵目,青龍一個人行在路上,就像是普通的中年人一樣,悠悠閑閑,一路走來,沒有危險。
憐心遠遠的跟在他身後,不敢出聲,也不願上前,直到青龍在半路上的一條冰封的河岸邊站住,憐心也才停下腳步,依舊是在遠處望著他,這個她從沒見過的親生父親,從小就被灌輸在思想裏的,天下第一大惡人。
青龍靜立在河邊,河水已經被寒冷的天氣凍得嚴嚴實實的了,雖已沒有了積雪,河麵上的冰清晰可見,手不自覺的撫上了胸口,嘴角揚起一抹自嘲的笑意,苦澀而悲傷。
所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他身上的毒,也並非一日之功了,秋桐在他身上和身邊都動了太多的手腳,可是他一時的惻隱之心,念及對金鳳的虧欠,對她手下留情。
憐心站在遠處,望著這個落寞男人的背影,一時有些心軟了,這個男人無疑是心狠的,然而也一定是孤獨的,被身邊幾個最信任的人玩弄了這麼久,倒是蠻可憐的。
但是這個男人,值得她去相認嗎?若是認了,他會不會相信,她的未來又該如何?出賣了孔雀山莊真的是她樂意看到的結果嗎?她憐心真的卑微甚至卑劣到要出賣自己的本心,甘當罵名一輩子嗎?
不,她什麼都不需要,這個男人的一切,都不是屬於自己的,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打算要她,否則怎麼會認了個假的女兒這麼久,也不願意再去找尋一下她的下落呢。
“啊!”想的太過出神,憐心身子微微一動,被身邊的枯樹枝劃了一下,驚的她大叫了一聲,驚恐的捂住了嘴巴。
“誰?”青龍聞聲回頭,高喊一聲,遠遠的望見了那抹嬌小的身影,正驚恐的盯著自己,於是又喊了一聲:“還不快出來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