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你那些藥材都送到我府上吧,我現在就可以著手準備了。”陳雋晚輕鬆開口。
“晚兒,我這傷很重。”萬俟瑾語氣沉著篤定,目光勾在陳雋晚身上。
陳雋晚點頭。
“神醫都說我沒幾年活頭,可你能救我。”萬俟瑾繼續開口。
“你莫不是不相信我?其實你大可以…”陳雋晚本還打算解釋幾句讓萬俟瑾放心,可被他接下來的話堵住了嘴,張口許久都沒說出話來,心頭軟了又軟。
“我不知道你如何救我。可我知道以你的本事辦什麼事都不是非我不可,沒必要為了我損害自己的身體,我從十年前就做好了自己隨時死去的準備,我不介意,所以我可以不站起來,可以苟延殘喘,即便這樣我也不希望你為我承受什麼。”萬俟瑾一字一頓說的十分認真。
當他知道自己可以治好那一刻無比欣喜,不是他貪戀生命,隻不過他有了介懷的人,想要做的事情,早先十數年他所做一切籌謀不過無聊使然,死不死無所謂,可如今他不想死,他想站起來如一個正常人一般站在心愛女子的身邊與她共賞天下風光,可仔細想想,他傷的如此重,怎麼可能靠藥物就能治愈,陳雋晚會巫咒術他知道,所以他更加知道巫咒術若是損耗下去絕不是什麼好事,他不想陳雋晚出事。
他可以看出她在說我要殺了萬俟彥那句話的時候,除了複仇之外別無生念,若是過度損耗可能是不會介意的吧。可是自己不想她死,想她安安穩穩長長久久的活下去,即使自己看不到那一天。
陳雋晚愣在那裏,萬俟瑾看著她這傻傻的常在自己麵前發怔的樣子開心,這說明她不防備他了,他伸手想觸及陳雋晚的臉頰卻縮了回來,他寒氣太重手腳冰涼怕凍了陳雋晚。
可陳雋晚依舊楞楞的,當她說能救萬俟瑾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是開心的,沒有人考慮她如果治好了他會付出什麼代價。就連風輕揚都覺得自己這樣的決定十分明智,一個健全的萬俟瑾,會發揮出比現在強大數倍的力量。
可是這個明明活不了多久的男人竟然說寧可活不下去,也不希望自己有所損傷。她仿佛聽到自己冰封的心有碎裂的聲音,這麼多年獨自一人,她忘記了被人溫暖的感覺。可眼前的人明明身子透著寒氣,卻給了她無可言說的溫暖。
待她晃過神,正看到萬俟瑾縮回自己的手後眼中淡淡的懊悔。
“或許,我還是可以堅持到助你除了萬俟彥的。然後看你嫁一個心悅之人我定然給你備上一份厚禮。”萬俟瑾的目光不知飄往何處,語氣深深淺淺,空空曠曠。
見他眼神沒有在自己身上,陳雋晚突然站了起來“我怎麼不知道什麼時候殿下您這樣舍己為人了啊,你這樣的人不應該想著怎麼壓榨我不留一絲一毫餘地才對啊。”
“在你眼裏我是這樣的人嗎?”萬俟瑾瞟了一眼陳雋晚,突然發狠一樣將她拽到自己懷裏。
“我是應該欺負你,不給你留一點餘地的,這樣你才知道不能招惹我。”萬俟瑾聲音在陳雋晚耳邊縈繞著,他還不忘在周身撐一些內力,以至於不讓陳雋晚那麼寒冷。
“所以,我剛才說的話都是騙你的,你若成婚我是不會給你備禮的。”萬俟瑾無法控製自己的行為,本想著離她遠著,讓她安好,可是隻要她靠近他就忍不住扯上她,讓她與自己一起。
“你又用內力,你是當真不想活了麼!”陳雋晚猛的掙脫了萬俟瑾,語氣中帶著無比的憤怒。被拽下那一刻,她不介意萬俟瑾的懷抱,可她感受到了不可能在萬俟瑾身上感受到的溫暖。
“我隻是怕凍傷你。”萬俟瑾長長的睫毛垂下來,不複方才的強勢。被陳雋晚這一聲喊得氣勢弱了下去。
“我有那麼容易被凍傷麼!?我是怎麼叮囑你的,你真以為我是大羅神仙你自己不珍惜自己的身體我就能妙手回春救活你是嘛!?口口聲聲不想我損耗,你若傷了我怎麼不救?這是你為我著想還是你的自私。你憑什麼以為我一定會損耗巨大?憑什麼替我做決定,我要做的事情與你有什麼幹係。”陳雋晚是氣的不輕,一連串的話一字一句砸在萬俟瑾心上,讓他又甜蜜又痛苦。
萬俟瑾偏頭不語,二人之間的氣氛十分緊張。
陳雋晚站了一會,轉身便走,走出幾步被一隻冰冷的毫無溫度的手拉住,隻聽得一聲低歎。
“我錯了,別氣了。是我的錯,我不是你的誰,我也不能幹預你的決定,是我自私。”萬俟瑾在與陳雋晚的較量中從來都是先示弱的那一方,他無法看著陳雋晚毫不顧忌的轉身離開自己的視線,就像是轉身離開自己的世界。
陳雋晚被手上的冰冷帶回幾分神智,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一遇到萬俟瑾就會這樣生氣。感受到手上的溫度,她皺眉回頭“我給你的藥你沒吃?”
“吃了,沒有用。”萬俟瑾的目光一直落在與陳雋晚交握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