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落檀香,與佳人約(1 / 2)

啪擦…一聲脆響,一杯清茶在淡黃色的宣紙上綻開一片水畫,諾大的宮殿中一聲細微的響聲都是清晰入耳。茶杯打碎時,守著殿門的宮人急匆匆地趕進來,緊接著又是一陣疾呼聲。

“快傳太醫!”宮中總管越倚大呼道。

幾位宮人從錯愕中回過神來,旋即跑了出去。

“你,去通知公主。”越倚對一宮人再道。

“是。”宮人應聲退下。

另幾位協同越倚將瑾州的王扶到榻上,讓他躺下並倚好了被子。

“王,醒醒。”越倚輕輕拍了拍瑾王的胸口,聲音輕柔道,“王,快醒醒。”

此時,門外太醫已匆匆忙忙的小步跑來,一步跪到瑾王榻前,擺好藥箱為瑾王診脈。“王何時暈倒的?”

“半柱香之前。”越倚的聲音有些顫抖,“汶太醫,王怎麼樣了?”

汶太醫不語,從藥箱中掏出針灸包,經過火烤小心翼翼的點進百會穴前後左右四神聰。

最後一針落下,榻上的人便悠悠轉醒,隻是一雙墨色的眼眸依然有些散漫和空洞。瑾王遲鈍的扭了扭頭,向屋內巡視一番,最後視線停在屏風處,“禹兒……”

榻前幾人轉身,屏風後已出現一人,瑾州王室唯一的一代後人,越聽禹,白衣墨發黑瞳,身影修長,亭亭玉立,行色匆匆時雙頰已經染上一些微紅,她的腳步飛快,眨眼間便已停身榻前。

“父王怎樣?好些沒有?”聽禹躋身蹲下,一雙柔荑執起瑾王的右手。

“好多了。”明顯的感覺到一股濃濃的暖流從手心之處傳遍全身,直至心底,瑾王仰頭深呼吸一口氣,點了點頭道,“孤這病已經有兩年了,久治不愈,恐怕……”

“父王莫說喪氣話了。”聽禹打斷瑾王的話接口道,“汶太醫會有辦法的。”

“禹兒不用安慰父王了,”瑾王不以為意的笑笑,“孤知道孤的命,想來應該是你母妃想父王了,要父王早些去陪她吧。”

說道母妃,聽禹為瑾王輸著氣息停滯一瞬,一瞬又繼續開來,聽禹垂頭低聲緩緩道:“父王說笑了,母妃知道您事務繁忙,巴不得讓父王多些精力,豈會、這麼早……就……”

“禹兒恨父王吧?”瑾王問道,然後笑看著她。

“豈會。”聽禹搖頭否認。

“如果當初不是孤一時糊塗,你母妃又怎麼可能枉死?父王糊塗啊。”瑾王說著,語氣竟變得有些悵然悔恨,“父王是愛她的,可父王還是辦了錯事。當初怎麼就聽了那些讒言,你母妃怎麼就不能等等父王呢?八年了,落檀會原諒孤嗎?”

“父王,如果母妃能聽到,一定會原諒父王的。”聽禹握緊了瑾王的手道。

瑾王似是得到慰藉,很溫暖的一笑,拍了拍聽禹的手背,對她身後的人吩咐道:“你們都退下吧。”

“越總管便陪汶太醫去抓些藥回來。”聽禹道。

“是。”幾人應聲退下。

殿門合上,聽禹看向瑾王,瑾王已抽回了手,雙手撐向身後想要坐起,聽禹見了,坐到榻上為他搭了把手,將枕頭靠在了瑾王背後。

瑾王自己調了個較為舒服的姿勢靠好,輕輕呼了口氣,寵溺的看著聽禹,“禹兒以後還是不要為父王運氣了,你的身子也不是多好。”

“沒關係的,較之父王可是好之又好。”

瑾王又歎了口氣,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麵前這個國色天香、如花似玉的女兒已經有八年沒有和他這麼親近過了,雖然聽禹嘴上沒有說,但他知道,對於那件事他的女兒對他生出的恨不在少數,他的女兒,他還是了解的。

瑾王看了眼聽禹,伸手撥開擋在聽禹眼前阻斷兩人視線的發絲,“禹兒可想過該如何做好這個王?”

“從未。”

“哈哈,”瑾王忽然笑起來,像是對這個答案很滿意一般,“孤的女兒竟會是個爽快人,真是出人意料啊。”

聽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瑾王搖頭淡笑道:“禹兒,孤隻有你這麼一個女兒,王位自然該是你的。父王知道,你心中沒有天下,可這是王室族人的命運,恐怕禹兒不能不接。”

聽禹點頭淡淡道:“聽禹知道。”

“我們越家打下的瑾州該是永恒。”瑾王仰頭看向屋頂的刻花,“父王記得你曾經畫過一幅畫,是瑾忱山對吧?”

“是。”

“為何不是皇國山河?”

“父王……”聽禹喚道,忽而抬眼看向瑾王,見得瑾王眼中一片清明,轉口道,“聽禹知道了,即日便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