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果是巧妙非凡,正要如此方能一舒展大英雄心中淩雲之誌,自古以來遍數南朝風流人物,這周公瑾雅量高致腹有雄才乃是第一等的英傑,如今李兄繼之亦得其所。”柴榮也是此中高手,看了片刻李從嘉的手法便已然心頭領悟,當下又是一笑言道。
“柴兄見識高雅確是不凡,當日江南小兒皆有言“曲有誤周郎顧。”周公瑾與音律之間獨得其妙,小弟亦是佩服之至,當日為之也算是為先賢揚名之舉。”李從嘉聞言心中一動,這柴榮口中讚賞的是周郎,亦未必沒有對自己的試探之意,當下隨之出言也是極為誠懇。
“嗬嗬,先有南鄉子,再有赤壁懷古,李兄之才情令人讚歎不已,若是無有雄心壯誌卻哪裏能做出此般慷慨激昂之佳作?”柴榮聞言微微搖頭笑道,言語之中雙眼也不離李從嘉麵龐,觀察很是仔細。
“和柴榮同說這詞曲之道倒是有知己相投之意,小弟曾經聞聽兄長在北將弟之二詞與李太白相提並論實是心中汗顏,其實唐人之中青蓮之詩詞豪邁脫俗為後人相敬,但小弟心內最喜的卻還是溫八叉,其辭藻華麗用語精美,今世定當效法之。”柴榮口中出言看似無心,卻是總不離雄才壯誌之處,李從嘉自然不會接他的話頭,便是笑道。
“恩,溫飛卿之詞亦是極之雋妙,不過終究流於風流之處,李兄小小年紀便是才華橫溢,如今得貴上信寵坐鎮江淮,倘若一心為此怕是會有失所托呢?”柴榮聞言點了點頭又再言道,李從嘉是劍走偏鋒他卻是直言相問,這一次前來江淮他的一個很重要的目的就是一見此人虛實,亦是在為將來的行事探聽虛實,淮王此位便顯得很是重要。
“柴兄見解精到啊,不瞞柴兄小弟來著江淮之處也是……哎~此處還是留待你我同飲之時再論不遲。”李從嘉聞聽此言微微搖頭,臉上憂愁之色一閃而過,想要說話卻是欲言又止,似是不知如何說起。
“說的是,方才之言倒是柴某交淺言深了。”柴榮又道。
“兄長哪裏話,小弟向來聞聽兄長之名,今日一見心中甚覺投緣,君子相交貴乎於心,當真相投一見便夠,亦能肝膽相照盡在不言,若是不投便是天天相處一起又有何用?想來日後兄長自能明白弟之心意。”柴榮之言彬彬有禮不失風度,但話中語意卻是有些咄咄逼人,李從嘉微笑搖頭隻做不知避實就虛,二人言語自有一番攻守!
二人說著話一路便到了泗州城內,柴榮言語之中並沒有對自己前番的江淮之行提出任何試探,所有的話語若有若無都在探尋李從嘉的誌向心意。亦是令得六皇子心中警醒,若是不見這柴榮自己還真有點小看了天下英傑,此人言語之中便是機鋒逼人卻偏生還讓你無處可逃卻又說不出什麼,縱使以他兩世為人的經驗和積累應對起來都有些吃力,也隻能避重就輕與之周旋,其實眼下最佳的應對莫過於以攻為守,可李從嘉的顧忌又在怕被對方看出行跡,未料柴榮如此主動。
從長亭到泗州城不過十裏,二人並騎而行也就是小半個時辰的功夫,可李從嘉的感覺卻是極為漫長,看見張弛帶著人前來迎接亦不由心中長出了一口氣,這再要和柴榮言語交鋒下去真是一件極為吃力的事情,而且隻守不攻也向來不是他李從嘉的性格。
張弛迎接柴榮便是一些官樣文章了,其實今天這個儀式算得上是比較另類的,淮王李從嘉以私人身份出動,泗州知府張弛反而成了此處的最高官員迎接柴榮,錯非是李從嘉有著後世的性格還真做不出這般的事情,當然如此為之更顯親近倒也不算是太過失禮。
一番正常的儀式之後李從嘉將柴榮一行先行送到驛館休息一番,帶到午間他才會再來將之請到州府之中飲宴一番,後麵才會是王府之中,此之謂公司有別,亦是張弛特別叮囑李從嘉如此為之的,畢竟雖然是淮王以私人身份邀請柴榮,但怎麼說也是兩國之間的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