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大結局(1 / 3)

李家徹底完了,玉虎印章也上交了。曆經四代,隴西侯終於圓滿的完成了太祖皇帝派下的任務。

皇帝晉封隴西侯為安樂公,添邑千戶。

隴西侯惶恐,再三婉拒,並上書乞骸骨。

皇帝最終是允了。

隴西侯姓李,原本是秦川李家的旁枝。不過,早在幾百年前,他們的祖先就帶著一家老小回到了江南老家。所以,隴西侯衣錦還鄉的“鄉”並不是秦川,而是江南。

三月二十八,隴西侯最後一次晉見皇帝,謝恩,領了皇帝發給他的安家費。

四月初一,隴西侯帶著一家老小攜隴西侯夫人的靈柩起程返鄉。

眾將皆被隴西侯的高風亮節所折服。當日,他們放下手中的軍務,出城五裏,搭棚設宴為隴西侯送行。

皇帝恐隴西侯年歲已高,無法承受長途顛簸,賜下了一輛寬大舒適的馬車。

當日,隴西侯就坐在馬車內,掀簾向眾將軍辭別。

江守義聞訊,也特意從前線趕回來了。

高靜出事後,他匆匆回來過一趟。在靈堂上完香,他就去旁邊的休息室拜見了隴西侯。

爺孫倆比著賽兒買醉。

江守義醉得一塌糊塗,當天夜裏就歇在了休息室裏,次日淩晨才返回前線。

從此,陽關鎮的將軍們很少再見到江守義。每次開軍事例會,他都沒有親自參加,而是以軍中事務繁忙,無法抽身為由,派吳、李二副將出席會議。

皇帝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全當沒看見。

這是紅果果的默許啊。再加上,眾將軍很同情江守義滴,竟沒有人就此事彈頦他。

江守義再次在公眾場所露麵,眾人見了他,竟有滄海桑田之感。可憐的小夥子瘦了,滿臉的胡須如春天的嫩芽一樣篷勃生長。人們乍一看,險些分不清眉毛、胡子。唯有一雙布滿血絲的眸子透出道道冷光,比之前更加犀利,充滿了殺氣。怪不得前線的將士們送了他一個雅號——毛臉閻羅。

人家曾經是江姑爺,待遇自然和一般人不同。隴西侯不但接受了他的禮物,而且還破例請他上車一敘。

眾目睽睽之下,江守義坐在那輛禦賜的馬車上,送了隴西侯一家十餘裏。

隨後,他回到陽關鎮晉見皇帝。從主院出來時,已經是半夜。王公公親自去驛館給他安排了住處。

次日的軍事例會上,皇帝親口曝光了江守義的身世。原來,他竟是已故神威侯郭忠正公的嫡長孫。皇帝很痛心的表示,當年,他出征在外,太後專權,李姓父子橫行無忌,致使郭家被害。這十幾年來,他無時無刻不在搜集證據替郭家平反昭雪。如今,真相大白。真正通敵賣國的是李姓父子。郭家滿門忠烈,萬古長青,永垂不朽。回京後,他不但會派人重新修建神威侯府,而且還會為郭家修墳立碑。

同時,皇帝還透出口風,欲在陽關鎮替他修建一座府第,當臨時住所。

駐守西北四世的隴西侯衣錦還鄉了。貌似空出來的這個蘿卜坑,皇帝有意讓江守義填上。不但如此,皇帝陛下表示很關心江守義的個人問題。散會後,他開玩笑似的對眾將放言,江守義喜歡的女孩是那種英姿颯爽型滴。

當天,皇帝的聖旨就下來了。江守義世襲了郭忠正的神威侯之職。

一時間,滿城沸騰。

將軍們的心思活了,爭先恐後的去他下榻的驛館遞門帖。而傳言,那些有女待嫁滴將軍,幾乎都已經飛鴿傳書回家,言明盡快把女兒送來西北。男人醜點木關係,溫不溫柔滴也不是重點,關鍵是“郭忠正的嫡長孫=已故郭娘娘的內侄=當今太子殿下獨一無二滴表哥”。

不料,新鮮出爐的神威侯江守義,不,是郭守義(江守義沒有用原名,而是固執的隻改了姓)已經返回了前線。

四月初三,皇帝如期的班師回朝。

果然沒有出乎眾人的意料,郭守義被留在了西北前線。

四月十八,大軍到達離京兩百餘裏的上林行宮。太子蕭焱率領文武大臣在此已經恭候了兩天。

父子相見,上演了一出完美的父慈子孝滴天倫肥皂劇。

是夜,接風宴散後,蕭焱親自挽扶著喝高了的皇帝回到寢宮安置。

屏退左右後,皇帝一把抓住蕭焱的手,沉聲問道:“焱兒,宮中一切可好?”此時的他眼神清亮,哪有半分醉意!

蕭焱聞言知雅意,笑道:“父皇請放心,兒臣出宮之前,幾位皇侄請兒臣代他們向您問好呢。”

皇帝看了看他,默默的鬆開了手:“如此甚好。經此一戰,朕心身俱疲,不想再過問世事。你已經長大了。將來總歸是屬於你們年輕人的。”

這話的意思是要當太上皇!出征之前,您老人家的詔書是如何說的!是青燈古佛了此餘生啊!我的父皇!蕭焱心裏暗哼一聲,卻誠惶誠恐的撩起袍子,跪伏在地上,連連請罪:“兒臣惶恐。父皇春秋正盛,是我大陳之福。”

皇帝靜靜的看著他,過了好一會兒,才幽幽的問道:“焱兒,高靜現在何處?”,

蕭焱趴在地上,錯愕的抬頭看著他,滿臉的茫然,不知所雲。

“她沒死,還活著。對吧!”皇帝目光如燭,逼問道,“為什麼?”心裏開始滴血:朕為什麼要弄死高靜?還不是為了你呀,蕭焱!高成在軍中素有威望,江守義那小子頂著郭家的光茫,又是有這樣一個給力的妻室。身邊有這樣一位戰功顯卓的少年強臣,哪個皇帝能高枕無憂?焱兒,你知道你都做了些什麼嗎?你背叛了朕。朕才是你在這世上最親的人。

蕭焱收起臉上的愕然,不用皇帝吩咐,自行站起來,理了理袍角,輕笑道:“因為我們之間有一個交易。他們助我上位,我保他們平安。”

“果然如此。”皇帝痛苦的閉上眼睛,歎道,“他們是誰?讓朕來猜猜。高成?羅威?李謙(隴西侯)?”略一沉呤,他沒出說出“郭守義”三個字。高靜“出事”後,郭守義的變化他看得真真的。他可以斷定,郭守義肯定是不知情的。

有高家、羅家還有李家的投誠,蕭焱暗中從他手裏奪去軍權是易如反掌。皇帝早就感覺到了。不然,蕭燦怎麼會無聲無息的“自絕”於大陳人民;京中一片和諧;暗衛的密報卻次次是報喜不報憂。

這一切都表明,蕭焱不但已經牢牢掌控了京中局勢,而且還有餘力操縱西北局勢。

蕭焱笑道:“父皇聖明。不過,還是說漏了一個人。‘他們’還包括江守義,哦,不對,是郭守義才對。”

“你許了他什麼?”皇帝難以置信的看著他。那孩子不象是這麼會作戲的人啊。莫非高靜是被焱兒藏起來了?

蕭焱是在出征的前一夜和江守義答成協議的。江守義別無所求,隻求他放手。當時,蕭焱口是心非的答應了,心裏卻盤算著如何離間他們倆的感情。所以,他才派黑子去給高靜送信。若是高靜應下了他,斷了江守義所部的糧草,那這中間的誤會就有得多了。隻是沒想到,高靜不上當。

蕭焱想到這些,心中一暗,不肯再說下去了,以天色以晚為由,退出了房間。

他們在上林行宮休整了兩天,繼續行進,又過了五日,終於趕到了京城。

楊丞相帶著留守的官員們已經在京郊搭好了迎駕的長棚。

見到龍輦,眾人皆跪地三呼“萬歲”。

皇帝見了,心裏悵惆不已。一路上的種種跡象表明,蕭焱確實已經完全掌控了局勢。接下來,縱然他不禪位,隻怕也會淪為一個有名無實的傀儡。他玩弄了大半輩子的權術,鬥先帝,守住了太子之位;鬥郭家,掌握了軍中實權;鬥太後與李家,控製了朝中局勢……卻萬萬沒有想到,最後竟輸在了自己一手扶植起來的兒子手裏。叫他怎能甘心!到了這一刻,他才終於發現,原來他的潛意識裏比他想象的更眷戀這個位子。什麼禪位,什麼青佛古燈了此殘生……他是怎麼許下這些的?那時他肯定是喝高了。

盡管心裏比死了還要難受,但身份擺在這兒,打腫臉也要充胖子。皇帝“興致盎然”的接受了眾臣的拜見。

這時,京城上空突然濃煙大作,升起一道衝天的火光。

皇帝站在龍輦上看得清清楚楚,那正是皇宮的方位。心中一緊,他擰眉看著輦旁的蕭焱。

蕭焱不躲不避,靜靜的仰頭看著他。那雙眸子隱隱含著幾份嘲弄。

這個孽障是故意的!皇帝見狀,心中一片了然,用腳趾頭也差得出來是皇宮的哪個殿院走水了。當年,阿雅就是在他回朝的前一天被活活燒死的。他知道蕭焱一直記得。隻是,他萬萬沒有想到,蕭焱竟會如此的心狠手辣,竟然會遷怒到幾個什麼也不知道的小侄兒身上。

後腦勺象是被人打了一記悶棍,皇帝的身子晃悠了一下,痛苦的跌坐在地上。這場火起得好哇,一舉兩得——既報了生母的仇,又敲打了他這個皇帝。

城內起了大火,皇帝又被氣成這樣,大臣們也著實慌亂了一把。不過,蕭焱沒有慌亂。他們很快就鎮定了下來,該幹嘛就幹嘛,一切按照原計劃來。京兆尹武大人出列,告了罪,飛跑著回去組織人員滅火。

隊伍在京郊稍作休整之後,光鮮亮麗的進城。

皇宮裏的火災絲毫沒有影響京城人們夾道歡迎皇帝班師回朝。

“萬歲”的呼聲震天。可是,皇帝的心卻象是在小火上煎烤著一樣,哪裏還有心思去享用這份帝皇的榮耀。

等他們吹吹打打的回到皇宮時,宮內的火災已經被撲滅了。果然不出意料,真的是西院“走水”了。整個西院全化為一片灰燼。包括幾位皇孫、大皇子妃、三皇子妃等在內的所有人全部遇難。回到皇帝的寢宮後,蕭焱頂著一張無比痛苦的臉,親自向皇帝彙報了這個不幸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