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身朝遠離他的方向走出一步正欲離去，又踟躇著停下，深深吸了口氣，毅然回頭，張開鬥篷將他完完整整地護在胸前，掩去漫天月光，寂靜的林間隻聽得兩人一輕一重的呼吸。身前之人反手環住她纖細的腰身，緊緊禁錮在臂彎中，好像怕她離開似得。
“西陵奡，我有問題想問你……”猶豫再三，緋凰還是開口。
“說。”
“你有沒有在我重傷之時幫我療傷？”
“有。”
“為什麼？”
“喜歡。”
“……你喜歡我？”沉默半晌，她再次開口，在黑夜的掩蓋下臉頰通紅。
“嗯。”
“可你曾經想殺我。”感覺自己越來越作死，可她還是忍不住說了。
“殺你？”西陵奡將她推開，血紅的眼帶著深深的疲憊與不解盯著麵前之人。隻見緋凰揭下臉上醜陋的疤痕，在斑駁的月光下，展現出一張攝人心魂的傾國容顏。他愣住了，先前覺得熟悉，原來是小樹林裏的那個精靈般的女子。
“那時以為你是上界的奸細。”西陵奡唇角微微揚起，他對這萬俟琉綾越來越感興趣了，或者說，是越來越喜歡……她的一切都是這麼出人意料。
“為什麼？因為神之眼嗎？還是……唔……”緋凰思索著，不料卻被大力猛地拖下去，嘴唇觸到兩瓣涼薄的東西，西陵奡俊美的臉在視野瞬間放大。他肆意掠奪她的呼吸，侵入她的貝齒，與那躲閃的小舌糾纏在一起。
“你的問題太多了。”
她思緒混亂地不知道在想著什麼，腦袋像是炸了，又好像一片空白，身子卻已經不爭氣地軟成一灘，站立不穩地摔在他懷裏。
良久，理智才清明過來，費勁推開身前的男人。潮紅的小臉格外誘人，櫻唇微微翕動喘著氣努力控製紊亂的呼吸。
“我……我要走了。”
“明日再走。”
她愣了愣，他許她走了？看來剛才他說的喜歡隻是喜歡……不由得鬆了口氣，又有種莫名的悵然若失，折騰了這幾天，總算可以休息了，意識朦朦朧朧，向來淺眠警覺的緋凰，不知覺竟沉沉睡了過去，是在某個溫暖的地方。
啁啾的鳥鳴吵醒了睡夢中的少女，她揉了揉眼，利落地坐起，一張做工精致的貂絨毛毯從身上滑下，這不是她的……轉頭，銀藍的光罩籠著一個玄衣墨發的俊逸男子，他正修煉複原昨日的傷勢。
晨曦灑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高挺的鼻梁，冷清的薄唇，玉石般無暇的皮膚恐怕讓女子都妒忌。若僅僅是相貌的曠絕，那麼也並不能叫她看這麼久，西陵奡周身總是無形有一種攝人的張力，似乎在那雙幽藍的眼眸的注視下就會失去心魂，被這種強者威勢所震壓。
那雙闔著的眼倏地睜開，緋凰就這麼直直地與他的視線撞在一起。她不自然地挪開目光，看著天際。
“醒了便上路。”語氣淡淡的，在緋凰聽來就是在趕人。
她也不多話，奇怪心裏有些不舒服，似乎是在責怪他這般冷淡，一醒來二話不說就趕人走？不過回頭想來，自己更加奇怪才是，作為殺手，她從沒在意過什麼情商禮節，冷漠是他們的習以為常……看來自己變了，一定是在這個世界待了太久，擁有了和正常人一樣的生活，自己也變得有了各種情緒，真不知是好是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