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在絕望中奔跑(下)(3 / 3)

我不是方家的人,不要拿方家的那一套圈著我的脖子,我討厭方家。

沒過多久,我如願以償的跟福伯大腦袋一起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借口是養病,地點是遠離京城的蘇杭,偏遠的山區。

這一切我一點都不在乎,我在乎的隻有福伯跟大腦袋,他們就是我的全世界,方家算個屁。

我們新家簡單而破舊,我卻能夠感覺到久違的溫暖。

我曾以為日子又可以回到以前,但是後來我知道我錯了,這僅僅是噩夢的開始。

世家權利的爭奪就是一個巨大的漩渦,並不是你說你要退出,你就真的可以抽身而退。

除非,要麼死,要麼跟那個瘋女人一樣瘋掉,最後還是死。不死不休。

福伯死了,這件事情我很久都沒能消化,那個隻對著自己笑眯眯的老頭就那麼死了?

福伯死了之後,屍體被掛在門前的路燈杆上,掛了一夜。

具體福伯是怎麼死的,我不清楚,福伯到底有多厲害我也不清楚,但是他終究隻是個人,所以他死了。

被人殺死,然後屍體懸掛於門前,含義不言而喻,是示威麼?

我卻沒有心思去在意這個,因為被突如其來的打擊的,我的整個世界都崩塌的一大半,巨大的悲痛淹沒了我的心,我呆呆的望著福伯的屍體,心中不斷的對自己說這不是真的。

那一刻我的腦子停住了思考,大腦袋卻一把將癡癡呆呆的我抗在肩膀上就跑,一邊哭一邊跑,頭也不敢回。

福伯是大腦袋的父親,大腦袋雖然傻,但是父親對他來說是除我以外的唯一,為了我的安全,他連去給福伯收屍的時間都沒有,任他懸掛在那裏。

大腦袋扛著自己撒腿就跑,從一座城市跑到另一個城市。

曆來傻乎乎的大腦袋卻忽然變心細如發起來,將癡癡呆呆的我照顧的無微不至。

而我卻傻了一般,渾渾噩噩的,怎麼也無法接受福伯被殺的這件事,大腦袋要比我來的堅強的多。

接下來一段時間裏,我跟大腦袋基本都是在各個城市間流竄的路上,無論是那座城市都不敢停留。

大腦袋腦子不好,不太喜歡說話,隻喜歡傻笑,他一感覺到危險臨近立刻扛著我就跑,漫無目的的跑。

那一天,大腦袋背著我,爬上了一列通向遠方的火車。

我們窩在車廂的角落裏,大腦袋緊緊的將我抱在懷裏,生怕我丟了。但是在夜裏,大腦袋卻偷偷的捂著嘴哭,不敢哭出聲來。

他以為我睡著了,我沒有,我很久沒沒有睡覺了,福伯的死好好似一把尖刀紮在心頭,動一動就撕心裂肺。

我終於知道了,福伯的死,大腦袋要比我難過。但是為了我,他卻硬是沒有表現出一點。

大腦袋不傻,他比誰都要聰明。

方天縱的人如同跗骨之釘一樣陰魂不散,那天夜裏我望著火車車窗外,清楚的看到兩個披著黑色鬥篷的人在跟隨者火車奔跑著,速度居然能夠跟火車持平。

他們顯然已經看到了我,然後朝我咧嘴一笑,我頓時感覺寒澈骨髓。

這兩個人是衝我來的!

大腦袋卻將我拉到懷裏,用下顎頂著我的頭頂,深呼吸了幾下,隻說了一句話,他說:“少爺,要活著。活著總會有希望。”

然後將窗戶拉開了一條縫,龐大的身體如蛇一般鑽了出去,迎向那兩個黑衣人。

我捂著嘴,拚命的抽著涼氣,眼淚嘩嘩的流淌,我的世界剩下的最後一角瞬間崩潰了。

我知道,大腦袋再也回不來了,那兩個人就是殺死福伯的凶手。

我已經忘了我是怎麼跌跌撞撞下的火車,後來我將自己打扮成一個肮髒的乞丐,在各個城市流浪。

我忘了很多東西,甚至忘了該怎麼說話。但是,我心裏隻記得我要活下去,為了福伯跟大腦袋的犧牲的值得也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