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種恐懼催使著喬梔頭也不敢回的在這無人煙的南山上狂奔,任由茂密的樹枝刮傷了自己的臉頰,任由山石荊棘劃破了衣服刺傷了手,任由不知何時丟了鞋子的雙腳在山路上不停歇的奔跑,這些喬梔都不知道。
身後早就聽不到了男人的聲音,見不到男人的蹤跡,但喬梔還是不敢停下來,她一直跑著,一直到掉進了一個不知何時挖的早已無人知曉的陷阱裏。這時的喬梔才不得不停了下來,她站在陷阱裏看著顯得更加高大的樹木,就那樣站著,她一個人出不去,卻又害怕有人來,她不知道這個時候除了那個男人還會有誰在這南山上出現。
所以她害怕,她就看著陷阱外的一片天,不住地想到,如果男人找到了她,她就難逃魔掌。如果男人找不到她,那麼自己會被困在這裏多久,有誰知道自己會在這南山上的一個荒廢了的陷阱裏,那自己會怎樣?會被冷風吹得瑟瑟發抖,會被雨水打的無處躲藏,會被毒蛇毒蟲咬傷,會被野獸吃掉,會挨餓,會受渴,會不會死在這裏。
喬梔想,或許自己也可以想想辦法從這陷阱裏逃出去,有沒有枝蔓可以讓自己爬上去?有沒有樹枝可以讓自己搭個簡易的梯子呢?或許這陷阱本來就不高,自己可以跳上去或者爬上去呢?然後憑著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的走回了家,回到那個滿是歡聲笑語的家,有父母,有姐姐,有弟弟,有著一切人的關心和愛護。
有熱水,有香氣撲鼻的熱菜熱湯,有溫暖舒適的被窩,有那麼美好的一切在等著自己的到來。可是,跑了那麼久的喬梔太累了,一旦停下來,她就清楚地感覺到疲憊和疼痛向自己襲來,讓自己幾乎動彈的力氣也沒有了。或許這樣軟弱根本就不像平日裏的自己,自己應該是堅強的,自己是穿越而來的新世紀的新人類。
麵對一切的難題和困惱都應該堅強振作,而不是像現在一樣癱軟在這個充滿了危機四伏的陷阱裏,自己明明知道這裏不安全,應該理性的站起來,尋找可以出去的方法,為自己賺取更大的生機,可是理性卻敗給了感性,身體的感官果真是在此刻無敵了。
而內心的恐懼卻在此時彌漫了上來,絲毫不留情麵的死死的困住了自己,無論是現實情形中的恐懼,那個對自己有著極大威脅的男人說不定還在找自己。還是腦海裏以前的自己所帶給自己的那一份恐懼,都在此時一舉浮現,幾乎要壓垮了喬梔。
她就站在那裏,站在這個隻能看到非常小的外麵的世界的陷阱裏。想著或許自己會遇見那個壞人,或許會遇見猛獸,或許會遇見黑夜慢慢吞噬了整個天空,也包括自己。但她沒想到的是,她遇見的人,遇到了那個將自己救出來的人,卻是沈墨。
當沈墨在男子出現之前,在野獸來之前,在黑夜襲來之前,在喬梔被自己無邊無際的恐懼擊倒之前出現在陷阱邊,微笑著向喬梔伸出了手,喬梔知道,他不但將自己從陷阱裏拉了出來,也將自己從無邊的恐懼之中解救了出來。
喬梔那時就已明了,隻是這一件事,這恰好出現,這一個舉動,從此以後,沈墨,無可代替。
沈墨聽完了喬梔的話,眸子裏立現的寒意怎麼也止不住,他握緊拳頭,勾起一抹笑,輕輕攏了攏滿是紛亂頭發的喬梔的腦袋,有力的臂膀將她攬在自己的胸前,柔聲安慰道:“沒事了,以後都不會再有這樣的事了,交給我吧!這件事情交給我,別再去想了。”
靠在沈墨胸前的喬梔聽著沈墨的話卻覺得無比的安心,之前的那些恐懼好像都不複存在了,倆個人就在這樣的一個夏夜,在這樣一個野獸縱橫的山中,在這樣一個合適的懷抱中,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安全的安心。喬梔靜靜地靠在沈墨溫暖寬闊的胸膛裏沒有再說話,沈墨緊緊的攬著喬梔瘦弱的身軀也沒有再說話,兩人在這樣陌生不熟練的懷抱裏,卻像被嵌合了的一樣合適,一切都那麼的剛剛好。
兩個人在這裏,這個還有些冷意的夜裏相互擁抱,將溫暖帶給對方也從對方那裏汲取溫暖。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天色慢慢的泛著青,火堆將要熄滅,兩人都未曾合眼。
喬梔扭頭看著天邊的泛起的漣漪一樣的青色:“天快要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