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煙越抽越煩躁,歐陽幹脆把煙掐了,翻身躺在床上,掏出手機想搓幾把手遊麻將啥的,然而剛一滑屏解鎖,他突然就愣住了。
如果死瘸子還沒死,那麼他的手機呢?!
歐陽立馬點開通訊錄,撥出那個唯一的號碼,兩隻眼睛死死地盯著手機屏幕。
“滴——”
一聲不大不小的電子音響起,在安靜的房間裏顯得尤為刺耳,歐陽的心髒也快停頓了,他奶奶的居然還能接通!
片刻的欣喜過後,歐陽立馬恢複了鎮靜,利索地爬下床,抄起手機就往走廊上跑去。雖說歐陽已經盡量不發出過大的聲響,不過那個乞丐兒還是被吵醒了,他翻過身,冷冷地剜了慌慌張張的歐陽一眼,不過似乎是興趣不大,換個姿勢又繼續睡去了。
歐陽跑到走廊盡頭的陽台上,擺正手機一看,電話已經接通並且開始計時了。他深吸了一口氣,慢慢把手機附在耳邊,一字一頓地吐出三個字:
“死瘸子……”
良久,電話那頭才傳來一聲無奈的歎息。
歐陽紅了眼,一拳砸在鏽跡斑斑的欄杆上,咬牙切齒地說:
“死瘸子,說實話,我一直把你當作親爹看待,所以我現在隻問一句……我爸媽的那檔子破事,背後到底是不是你在搗鬼?”
“唉……”
回答依舊是一聲歎息,但歐陽已經得到了答案。
良久的沉默過後,最終還是趙同福率先開口:
“陽子,有些事,我是真不想讓你知道。不過都到這種份上了,說什麼也晚了……不過聽叔一句勸,別摻和這件事,躲得越遠越好,這不是你能應付的……”
歐陽冷笑著打斷他道:“死瘸子,老子現在巴不得把你剩下的兩條腿都打折,你還指望我相信你?”
“陽子,你不清楚我在做什麼,所以你要恨我,我也不好說什麼……不過……”
趙同福頓了頓,聲音猛地變得急促陰冷:
“千萬別跟那夥人走得太近,尤其是那個姓陳的,他才是最危險……”
趙同福還沒說完,通話便突然中斷,歐陽捂著手機呆了好一會兒,這才想起回撥過去,然而這一次卻已經是“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的提示音了……
歐陽恨恨地把手機摔在地上,臉色陰沉得都可以滴出水來了。雖然很多事情都已經可以確定,但最核心的問題,死瘸子依舊沒有提及。
“該死的……”
心中五味雜陳的歐陽並沒有發現,身後漆黑的過道裏,一直有兩雙眼睛在注視著他,而在這種靜闌的夜裏,他剛才和趙同福之間的對話,顯然也是一字不漏地落入了兩個偷聽者的耳中。
本該躺在床上熟睡的乞丐兒扭頭瞟了眼藏匿在樓道陰暗處的那個中年男人,不屑地翻了翻白眼,而根本就不該出現群租房裏的侃老板也是豎起中指還以顏色。
兩個偷偷摸摸的男人對瞪了一會,便各自轉身離開,一個回房一個下樓,整個過程悄無聲息, 比職業盜賊還職業。
……
淩晨一點二十分,海口市北坎區,臨近郊外的一間露天酒吧裏。
陳傲坐在角落的廂座裏,饒有趣味地撥拉著桌麵上的手機殘骸,他用二指夾起一張老舊的SIM,捏折以後扔進了高跟酒杯裏,意味深長地對著眼前的中年男人笑笑,不急不緩地說:
“有些事呢,最好還是別說漏嘴,要不然老的小的一起死,那多淒涼。”
相貌平平的中年男人沒有做聲,隻是舉起跟前的一杯KILLER一飲而盡,那可是用伏特加、金酒、朗姆以及百加得調兌而成極烈雞尾酒,足有七十多度,鮮有人能麵不改色地一口幹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