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母校演講(新書已發)(3 / 3)

他本來就有腰傷,早年開貨車,如今開出租,十幾年下來,他的腰全靠每天吃止痛藥在堅持。

夏曉蘭和劉芬,他是攀不起的。

看見夏曉蘭上了《新聞聯播》,他心裏不知道是啥滋味。

所有滋味都隻能憋在心裏,告訴別人他是夏曉蘭親爹,也沒有人肯信啊。

大河村的人肯信。

然而大河村他都是沒臉回去的。

所以夏俊傑不知道自己還有個那麼牛逼的姐姐,因為夏大軍沒告訴他,他媽樊雨也沒提過。

夏大軍省吃儉用要供兒子上最好的高中,指望著兒子光宗耀祖。

等兒子也考上華清、京大,夏大軍覺得自己就有臉回村裏了。

可惜夏俊傑的成績一塌糊塗,夏俊傑還和樊雨兩人合起來騙他,夏大軍知道的一直是假成績,他還覺得自己再辛苦都值得。他就像一頭老黃牛,辛辛苦苦掙錢給夏俊傑上學,給樊雨花用。

老夫少妻,夏大軍還有腰傷,樊雨哪裏看得起他?

夫妻關係早就名存實亡,樊雨給夏大軍戴的綠帽子不計其數,夏大軍都抓到過幾次,卻硬生生忍了要當這個大王八。

不忍不行,他全是為了兒子,他不能讓這個家散了。

他辛辛苦苦維持著這個家。

他開著出租車在校門口等寶貝兒子。

寶貝兒子說今天有校友來演講,居然也是姓夏,叫夏曉蘭。

夏大軍踩著油門的腳都沒了知覺。

他不曉得咋把車子開回家,夏俊傑一放假就惦記著去網吧玩遊戲,管夏大軍要了一百塊錢就跑了。夏大軍頭痛欲裂,腰傷又發作,難得一下午沒跑車,吞了一把藥去睡覺。

睡得迷迷糊糊時,他聽到夏俊傑和樊雨在客廳說話。

“媽,你給我買一雙耐克唄,我們班同學都穿耐克。”

樊雨說沒錢。

夏俊傑發脾氣,“我讓我爸給!”

樊雨極是讚同,“他的錢不花白不花,俊傑,你還記得媽給你說過的事不,你親爸在港島,我們重新聯係上了,他說要認回你,以後咱們都能當港島人,你一直嫌夏大軍開出租丟人,以後咱們離他遠遠的。”

夏俊傑大喜:

“媽,我真能去港島,我能當港島人?”

“當然能,媽給你看短信——”

夏大軍在門後,白著一張臉,佝僂著腰。

這些年,他不是沒聽過有人背後說閑話,說俊傑不是他的種,越長大和他越不像。

但夏大軍不肯信啊。

他知道小雨不守婦道,和別的男人有關係,但他以為是近幾年而已……事實就擺在眼前,夏大軍不願意相信,如果兒子都不是他的,他活著還有啥意思?

直到此時此刻,夏大軍沒法自欺欺人了,樊雨親口說的,夏俊傑也一點都不吃驚,甚至歡喜著要去認港島的親爸——

就在這一瞬間,夏大軍就瘋了。

他打開房門,衝進廚房拿起刀,連砍了樊雨十幾刀,嘴裏罵著婊子。

夏俊傑嚇壞了,一連聲叫著爸爸繞命,連滾帶爬跑出去。

“殺人了!我爸瘋了,我爸把我媽殺了!”

“救命——救命啊——”

夏俊傑跌跌撞撞從一輛轎車麵前跑過。

轎車裏的一個男人皺眉,“下去看看怎麼回事。”

司機動作很快,上樓看見樊雨倒在血泊中,夏大軍提著刀在傻笑。

“……老板,出事了!”

司機把自己見到的情況講了,男人的眉頭一直沒鬆開:

“我這趟回來就沒想過讓她有好下場,不過才剛剛放出餌料,她男人就把她殺了,可見夫妻間積怨有多深。算了,我也惹不起夏曉蘭,她雖然不會管夏大軍,我還是要出麵替夏大軍請個好律師,爭取讓他少判幾年,不管怎麼說,夏大軍也算替我報了仇。”

如果樊雨還活著,或者梁歡在場,一定能認出這個男人。

這人是樊鎮川的兒子樊晗。

樊晗一直沒忘記他媽是怎麼被氣死的,當初打了樊雨一頓並不能解恨,時隔多年,樊晗在外麵混出了頭,這次回來就是為了報複。

他親自去看了夏大軍。

夏大軍的確是被刺激瘋了,嘴裏一時嚷嚷著婊子,一時又叫著阿芬和曉蘭。

樊晗冷笑,這些男人都差不多,樊鎮川現在也巴不得認他,夏大軍也很想認夏曉蘭吧?

樊鎮川和夏大軍當初雖然有不同的身份地位,本質上卻都不是好父親,兒女在身邊時咋不珍惜,現在後悔了?

——後悔也晚了!

腳上有多少泡,都是自己走出來的,一點不值得同情。

樊晗給夏大軍請律師,他這是屬於激情殺人,因為一驗DNA,他和夏俊傑真的沒有血緣關係,養了十幾年的兒子是野種,受刺激也正常。

夏大軍也坐牢去了。

坐牢對他來說是一種解脫吧,反而不用辛苦開出租了。

不過他經常對獄友說自己女兒是豫南首富,是世界頂級建築師……自是沒有人相信他。

樊晗做完一切後,去給自己母親掃墓。

他為他媽報仇了。

像樊雨那樣不要臉的女人,有這種的下場,就是活該啊!

……

夏大軍的事,周誠知道了,他想了想,還是沒告訴夏曉蘭。

過去的事,不該再來打攪他們的生活了,曉蘭是有爸爸的,雖然嶽父大人一直很嫌棄他,周誠卻不得不承認,湯宏恩給曉蘭的疼愛甚至遠超一些親爹。

“怎麼了?”

夏曉蘭迷迷糊糊的,感覺周誠在看她。

周誠俯下身親了她一口:

“沒什麼,媳婦兒,我發現自己還是好愛你,越來越愛你了。”

哎,都老夫老妻了,還這麼肉麻。

夏曉蘭嘟囔著翻了一個身:“我也愛你,你別吵我,讓我好好睡一個午覺。”

語氣是不耐煩的,然而睡著了她臉上都掛著笑。

——隻願歲月靜好,餘生安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