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年累月,廈字裏的夏已經差不多剝落,陌生人第一次來總以為這裏是個廠房,我也不例外。
也是有很多商家聚集於此的,即使是炎熱的夏日,也有寥寥店家吆喝叫賣聲,顧客討價還價聲。
我將電動車停靠在第三排最裏層的那棟門口,父親正在整理雜亂無章的快遞盒,供顧客寫快遞單的木板桌上放著兩個打包飯盒。已經沒有熱氣了。
“囡囡,沒被刁難吧?”父親站起來伸個腰,用手捶了捶腰望向我。
“張哥呢?”我有些心不在焉的問道。
“小張還在看房。哎,他到達5棟送快遞的時候,顧客打電話也不接,按門鈴也不開門,和樓下大堂管家說了聲就拿著快遞回來了,結果對方打電話過來了,我就趕緊叫你送過去了”
“小張哥不和我們住了嗎?”我邊說邊走過去幫父親整理快遞盒。
“你明天開學,小張想把他睡的隔間給你當書房,剛好有人給他打電話讓他去看房......”
“爸,那個5棟的樓下管家怎麼知道我要下來,幫我開好了門?”
“電梯裏有攝像頭,他通過監控錄像看到你下來了吧”
“整理的差不多了,吃飯吧”父親說著已經把最後一個盒子整理好了。
“噢”那不是我在電梯裏的蠢樣被大堂管家看到了,嘴角忍不住抽搐幾下。
我吃著已經沒有熱氣的土豆絲,餘光裏的父親,因為長期務農和送快遞,皮膚很黑,三十出頭的年紀看起來像四十幾。眼眶忍不住有些發酸發澀。
我中考完拿到G中通知書的那天,奶奶去世了,父親帶著我來到G市,在鄉下一直很照顧我們的張姨把張哥委托父親,讓他出來見見世麵,闖一闖。
於是,他就跟著父親跑快遞。
父親除了會務農,以前在鎮上兼職跑快遞,當時,希望能擁有一個自己的快遞點。
如今,也算是實現了自己的願望,話也說的比以前多點,人也開朗了些,會笑了。
......
城市的夜空不像鄉下那樣繁星點點,九點多鍾依然燈火通明,車水馬龍。
不到70平的空間裏,一大半用來辦公,其它空間用木板隔成若幹個小空間,我躺在其中一個小空間的木板床上,工作間傳來父親和小張哥的對話。
“餘叔,明天我就搬過去,離這就隔了一條街”20歲小夥邊說邊咕嚕咕嚕喝水聲。
“明天我先把小魚送到校門口再幫你把東西搬過去”
“餘叔,我自己可以的......”
“你之前幫小魚那麼多次,餘叔也沒報答你,這點小事就別和餘叔客氣”
......
我伴隨著甕聲甕氣陷入沉思,想著今天遇到的如畫少年。
在少年轉身進家門之前我應該鼓起勇氣和他說聲謝謝的,如果不是他打斷時尚女郎,我還不知道要挨罵到什麼時候呢!
我有些懊悔的敲了下自己的頭。
聽時尚女郎叫他小蒼,他的名字應該是帶個蒼字,他會記得我嗎?
還能再見到他嗎?他......我有些思緒翻飛,轉輾反側,望著窗外朦朧的燈光,飛蛾撲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