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風卷著滾滾塵土,凶猛地怒吼著,掃過無邊的田野,把碎枝落葉旋卷起來,向山東藤縣撲去。白彥、王家莊被風塵土籠罩著,大家的心裏浮現出了陰影。
這時,姊妹劇團一個演員正指揮眾人在簡陋而又露天的大舞台上進行大合唱,唱著抗日救國的戰歌。她穿著一身東北軍軍裝,雙手打著拍子,挺著豐滿的胸脯迎風昂首。
一陣狂風迎頭撲來,把她頭發刮得飛揚。這姑娘就是牟鋒,她們受旅長榮子桓的命令正在演節目。
觀眾的一角裏,榮子桓和伍誌綱、萬毅四人正在這裏爭吵。由於榮子桓在官兵的心目中,威信掃地,所以伍誌綱、萬毅誰也沒有把他當成一盤大菜。
“榮長官,我們戰地工作團和姊妹劇團平時演出和宣傳是對的,可在漢奸跑後的大風中搞這場演出風險太大了,我們要立馬停止演出並組織戰鬥。”伍誌綱道。
榮子桓聽後向幾個人看了一眼,很不高興地把雙手向上一舉:“我說的算還是你說的算?你不要在我的士兵裏進行煽動,當兵的雖然聽你的,但都還是我的手下,我要怎麼幹就得怎麼幹。”
伍誌綱一聽就來氣了,一拍大腿幹笑了一下:“榮長官,戲哪天都可看,但現在不行!現不是時候,等風平浪靜再看也不遲到!”
“真是一個混球的話,我說算還是你說的算,我隻要想看就得給我演!”榮子桓把眼一瞪。
萬毅一聽自己的上司竟說這個無知的話,把眼也不例外地瞪了起來正要說話,一聽外麵的槍聲大子起來,把話又咽了下去。
三個人都怒氣勃勃地往起一立,就象鬥雞似的怒目相向。麵變得暗淡昏黃。美麗的歌聲和嗚嗚的風聲夾著遠處傳來的答答的機槍聲和隆隆的炮聲。在這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奏響一曲不大和諧樂曲。
突然,劉家語提著手槍氣喘籲籲地跳進屋來,瘦瘦的臉上流著汗水,叫道:“你們這是幹麼?趕快組織看戲的老百姓向村外轉移,把沒有藏的糧食帶走!不聽萬團長的忠吿,敵人上來了,再走也晚啦。”
萬毅憤怒地吼了一聲:“準備戰鬥!”隨後向榮子桓看了一眼,一甩手拔出駁殼槍,嚓一聲頂上子彈,氣昂昂地從看戲的人叢中走了出去。
榮子桓在萬毅後邊跑出來,隻見灰蒙蒙的夜色中官兵們正紛紛持槍向外跑去。聽著東南方向響了幾聲清脆槍聲,緊接著槍聲炮聲越響越激烈,魯南大地轟響,大地震得直顫。
於是,榮子桓跑到大門外邊一看,逃難的群眾和演員扶老攜幼,正急急地快步走向村外,向西北方向散開去,東麵有黑壓壓的人向這裏跑來,男女老少相繼蔭蔽到高粱起伏的大窪裏和綠沉沉的玉米裏去了。
今日天色時黑時亮,村邊河堤上傳來了敵人的坦克車的怪叫聲。東南麵幾個村莊青煙柱騰空而起。
突然,村東象大風暴卷起塵頭,一支騎兵急急地從南麵向村東衝過來,漸漸看清了,那是萬毅團的騎兵連。戰士們穿著草綠色軍裝,伏在馬背上,在滾滾塵霧中向北疾奔,玉蹄聲象淹沒一切的山洪,嘩嘩地響著,看看直衝到王家莊那邊去了。跟著流彈在頭上吱吱地掠過。東北軍的士兵都持槍掩在村頭一帶矮牆後麵,緊張地準備著戰鬥。
劉家語跟萬毅、伍誌綱風似地蹬一個大土堆,向四周了望。劉家語就通過逃難的老百姓了解到敵人在哪裏埋伏著力,一看騎兵連正向寂靜無聲的地帶——實際是敵人正在集中的地帶奔去,急的出了一身冷汗,忙向萬毅喊:“騎兵連沿小樹林過向河地方向插,那裏是敵人包圍圈的弱點。”
伍誌綱和萬毅也直拍大腿,幹著急了起來。眼看騎兵遭到了強大火力的阻擊,在後邊掩護的騎兵,從馬上倒下六個戰士。幾匹馬無入駕馭,就亂跑起來。
劉家語向伍誌綱喊一聲:“我去帶路!不等伍誌綱答話,早已下了土堆跑向村外。她在村口截住了一匹大紅馬,一把揪住韁繩,飛身上馬,不顧飛機掃射,坦克轟鳴,小鬼子槍彈,一把抓住韁繩,飛身上馬,箭一般朝前飛奔。劉家語伏在馬鞍上,不顧被風吹掉的軍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