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愛周雙眼一亮,笑容滿麵地說:“好,有東北軍戰地工作團的穀主任幫助,就沒有辦不成的事!在老穀同誌來之前你先談一下連雲港小鬼子的情況吧!”
紀柳道:“據內線報,小鬼子明天要向我大沙河等地區掃蕩!”
“這就是說小鬼子心還真的不死,還要自取滅亡!”朱愛周笑嘻嘻地,“那我們可要好好地‘接待’一下!”
話音剛落,整個大殿爆發出一片熱烈的聲浪:“朱縣長,我完全擁護這個‘接待’,叫鬼他娘的有來無回!”
“舍不得孩子逮不到狼,朱旅長,你就快下命令吧!”
“……”
朱愛周滿懷深情地點點頭。官兵和這種勇於拚命的精神感動了他,這種對敵主動進攻的鬥誌鼓舞著他。他又回昧起共產黨八路軍一一五師羅榮桓政委與穀牧部長的囑咐,真正體會到士兵是我們的兄弟,兄弟中有用不盡的力量……
大家興奮地議論了一陣,都把目光集中到朱愛周身上,期待著他的結論。
愛周抑製住滿心的激動,一手叉腰,一手在空中揮動,明確果斷地說:“劉寄萍同誌講得好,我們應該來一個‘熱情’的‘接待’!對敵鬥爭的任何工作都是如此。我們不要等魚上桌,而是要主動下洋捉鱉。小鬼子是打定了,但是具體怎麼打,我們旅部再作研究,你們先要有個思想準備,待號召一下,立即行動,來個贛榆南部的開門紅!”
熱烈的掌聲,傳出廟堂,響徹夜空。一個個血氣方剛的小夥子,心裏都燃燒著戰鬥的火焰,他們離開關嶽廟,跨上大路,奔上新的戰鬥征途……
天象個墨黑的鍋底倒扣著贛榆大地,前街後巷都是死一般的沉寂,隻有東北角一座高深的牆院裏透露著慘淡的白光,兩隻沒精打采的吊燈在噝噝地吐著氣。
駐贛榆小鬼子大隊長藤本那張象是被黃蜂螯腫的臉上,疙瘩肉凸成一個個小山丘,他疲憊不堪地躺在一張圓圈椅上,一上一下地滾動著喉結,喘出股股渾濁的氣流。
坐在對麵的焦傳銘(焦大刀),雖然長衫的領子特別高,但頸脖上仍然露出一段刀傷,隨著他說話時男的擺動,就象一條蜈蚣在領口邊向裏鑽。
“太君,急又何用?論責任,潘井司令還不是主要的!千不該萬不該,不該中他那個調虎離山計。”說罷,焦大刀掏出煙,又遞一支給潘井,劃著火抽起來。
藤本仍然憤憤地說:“想不到朱愛周這個國民黨地方隊伍,竟敢到我們眼睛裏頭來撒沙灰!真是……”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過幾天一定殺殺他們的威風!”焦大刀勸道。
“他們什麼事幹不出?你找他,站在鼻子底下認不得;他找你,說打眼睛不偏眉毛。這八條路一戰,叫我這個徐福後代怎麼在他老人家的家鄉混呀?”藤本言不由衷道。
焦大刀正要張口,忽聽一陣皮鞋聲咯吱咯吱地從外麵響了進來,新浦特務佐藤少佐架著門板般的身軀軀,帶著四五個日本特務怒衝衝地跨進了大門。
焦大刀連忙起身,抬手指一指椅子,粗聲說:“太君,你的上坐,坐!”
藤本少佐趕緊道:“佐藤君,晚上好!”
佐藤聳著肩,昂著頭,連看也沒看他們一眼自顧自地走到朝外的一張太師椅跟前,一屁股坐了下來。他一手扶著椅把,一手按著指揮刀的刀柄,渾濁的眼珠緊盯著藤本不放。
四五個特務持槍站在一邊,一動不動,象幾根扣驢的木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