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完全失去了意義。地牢的小號裏從來不見亮光,白天和黑夜沒有一點區別。這個女特務不知道自己已被單獨監禁了多久。隻見冰涼的飯菜,一次次地從門下的狹縫裏塞進來。南造雲子一點胃口也沒有,可她每次都強迫自己吃個精光。
到現在,她才真正明白自由生活是多麼美好呀,雲子要為此付出努力。她知道,要把自己的計劃付諸實施,就必須用出她的全部力量。她處在一個換了任何人都會絕望的困境:她將被監禁二十年,父母親沒來救自己,老情人沒有來救自己,特務機關也不例外地沒有來救自己的,沒有了任何外援。
但在這個女特務的內心深處,卻埋藏著罪惡的力量。一定要活著出去的,雲子自言自語:“我將毫無掩護地麵對我的敵人,隻有我一個特務的特有個性才是我的製敵之招……”
她開始計劃越獄了。
南造雲子知道,她頭一件要做的事是恢複體力。小號裏太狹窄了,沒法進行劇烈的運動,但打拳卻是可以的。這是一種訓練武士以備戰鬥的源遠流長的武藝,它隻需要很小的地方,但卻要運用身體的每一塊肌肉。南造雲子站起來,開始練習起勢,每一個動作都有自己的名稱和意義。她開始練起在中國偷學和太極拳來。
雲子練完後,已筋疲力盡。以後她每天上下午都各練一遍,漸漸地果然有了成效,身體開始強壯起來。
到第五十天牢門打開了,突然照進牢房的亮光晃得雲子兩眼發花。一個警衛站在外頭,驢叫地大喊道:“起來,你可以上來了。”
警衛伸下手想去拉她一把,令人吃驚的是,這個剛流了產、傷了骨頭,又關了小號子的雲子竟毫不費力地站了起來,不用人攙扶就走出了地下禁閉室。從這裏放出去的其他犯人不是垮了,就是充滿敵意。而這個犯人並不如此。
如此等等,就可以說明她身上有一種特別的成分,一種這裏從未見過的情態。
雲子站在亮光下,讓自己的眼睛慢慢適應。多有派頭的娘們啊,那個警衛想,給她好好洗一洗,帶她上哪兒都成。我敢打賭,她為了得到一個糖塊的好處,就什麼都願意幹。
警衛大聲說:“象你這樣漂亮的姑娘,可不該吃這種苦頭呀。要是你能跟我交朋友,我可以保證不再出這種事。”
南造雲子轉過臉看著警衛,笑嘻嘻地說L:“就你,也不撒泡照照!”
這個家夥看到了雲子的眼神和聽她的話語,立刻決定不再糾纏下去了。
警衛送南造雲子上了樓梯,把她交給一名女看守。
女看守聳了一下鼻子,吃驚地道:“老天爺呀,還有這麼臭的女人!快到澡堂洗個澡吧!我們要把這些衣服扔掉。”
冷冷的黃浦江水使這個女特務舒服極了。南造雲子洗了頭,再用劣質的肥皂從頭到腳擦洗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