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在哭訴著,大雨傾盆而下,洗刷著地上的鮮血,也安撫著王小寶那顆脆弱卻又堅強的靈魂。
她比任何人都知道,王小寶是怎麼變成那所謂的暴君,他不得不那麼做。在自己村子裏,當著那些他要保護的村民們的麵,露出那種表情,對他們下達那種命令,用那種語氣說話。
他的心裏每分每秒都在煎熬。
他有時候甚至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王小寶,還是一個殺人的劊子手。他想要的,到底是村子安寧祥和,逐漸發展,還是用暴力,用恐懼征服整個村子。
以他的能力,後者自然輕而易舉便能做到,但他更想要的,是前者。
他從小就沒有一個穩穩當當家庭,也沒有體驗過多少家人的親昵,他渴望的並非是那些得到力量後就要碾壓所有人的位置。
而是那普普通通,對平常十八歲的人來說,輕而易舉就能得到的東西。
在他這裏,卻是那麼的舉步艱難。
“夠了吧,你看看他,你看看這周圍。”皇甫香凝對王小寶說道,看著現在的王小寶,心中百感交集,說都說不清楚。
王小寶聞言,看著麵前這個瞪大了恐懼的眼睛,臉上不知道是淚水還是雨水的男人,雙膝跪在他麵前,苦苦為他求饒著。
整個地方,到處都是躺著的人,有些人一躺就起不來了,有些人今後就算還能再起來,這輩子也無所作為了。
刀疤九看著眼前的慘狀,再看看那邊忽然站著不動手的王小寶,心裏麵已經徹徹底底的絕望了。
這個家夥……
不是人……
“人都有犯錯的時候,他們還年輕,你就這麼武斷的奪走他們的一切,沒想過他們將來會改變嗎。”皇甫香凝試著勸說王小寶,因為他眼神中仍舊帶著那份狂暴和殺戮。
王小寶瞥了一眼皇甫香凝,淡漠的語氣猶如千寒之地而來的寒風般冰涼:“怎麼,你一個被人害死的厲鬼,現在也開始對人講大道理了?”
“難道你沒有這麼殺過人麼。”
皇甫香凝身體赫然一怔,腦中浮現出以前的種種屠戮,微微低下了頭:“我的確殺了很多人,數都數不清楚,但我也見過一個人的改過自新,浪子回頭。”
“對於現在這個時代,你認為他們這個年齡的人,已經定型了嗎,還是你已經忘了你自己的初衷。”
“我的初衷?”王小寶眼睛微微一眯,低沉著語氣道。
皇甫香凝放開了王小寶的手,把他腰間裝有銀針的包囊拿了出來,道:“你不是沒有選擇,在你身上有兩樣東西。”
“一個是生命,一個是死亡,銀針代表生命,而死亡。”
皇甫香凝頓了頓,將王小寶另一個腰上的手槍拿在了手裏,全部放在王小寶麵前,其意已經不用說明,槍便是死亡。
“如果是以前的你,你會選哪一個?”皇甫香凝問道,看著王小寶的眼神。
她要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