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八節初到明澤
四月。
春意將盡，夏日初起。
驕陽不溫不火輕輕拂過大地，帶著一絲微涼，雨水滴落，隨著河流靜靜走過。
周子墨撐著雨傘，慢慢從河邊走過。雨聲稀疏，絲絲從傘沿滑落，帶著一聲“珍重”，留下一句“再見”，周子墨停住腳步，回身看向已是遠方的呈岐。在那一片薄霧中，有著一群舍不下的舊友，有著那個心殤的她。
一切都顯得那麼匆忙，卻又是那麼的井井有條。當薛楠急急忙忙出現在眼前，周子墨有這一瞬間的驚喜，也有一瞬間的失落。
墨，別在意，今天是周一，大家都在學校，沒辦法過來送你，到了明澤，記得自己保重，我們會想你的。薛楠勉強擺弄著雙眼，擠出一絲笑容，努力朝著周子墨微笑。
沒事，我不在意的。
諾大的車站，沒有送別，沒有祝福。
車子慢慢離開，身後的薛楠努力在雨中揮著手，她的身影越來越小，直到慢慢變成一個黑點，慢慢被薄霧隱藏。
薛楠揉了揉眼睛，走出車站。
“墨走了，既然都已經來了，為什麼不去送送他呢？”
王妍穎走到薛楠身邊，強忍著難過，“看看就好，見了麵我還不知道說什麼了。”
“其實，如果你出現的話，周子墨應該會很高興的。”
周子墨強忍著淚水，努力釋出一份笑容，他不想自己留在呈岐的印象是酸楚。
走出車站，外邊早已經是大雨滂沱，周子墨無奈，隻能站在一旁等候，小姨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她應該已經接到媽媽的消息了，為什麼現在都還沒有到？
“明海路三十八號，謝謝。”
攔下一輛出租車，周子墨用力把悲傷塞進車廂，仰頭靠在椅背上，沉默不語。
“這天氣陰晴不定啊，天氣預報上說了，連續幾天都會有大雨。小兄弟，看你這裝束，出遠門啊？這天氣出門，可不是什麼好選擇啊。”司機大哥百無聊賴的隨口搭訕，可能做這一行的，大都有著自來熟的屬性。
“哦，來明澤上學。”周子墨雙眼無神地盯著窗外，隨口應付了一聲。
“哦？小兄弟在哪裏上學？”
“明澤一中。”
明澤一中？司機疑惑的盯著周子墨打量了一下，清秀的臉上顯得過於安靜，雖然故作冷漠，可是臉上卻還帶著一股學生未去的稚氣，不像是目無尊長的人，可是為什麼會大老遠跑到明澤一中來上學？那個地方，在他看來，根本不能稱之為學校，裏麵的學生大都屬於中考下遊的人，如果不是無奈，是沒人願意將自己的孩子送到那裏邊去的。
雨一直下，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周子墨輕輕搖下車窗，雨水襯著風聲，細細碎碎地打在周子墨的臉上。，明天一切都還是按部就班，一切都會回歸到原樣。
周子墨還是會每天早起，按時走進學校，然後在桌子上趴上一整天，隻是身邊，就快要物是人非了，隻留下一些想念，隻剩下一些祭奠。或許在某個初晨，趁著陽光靜好的時刻，將某些深藏的記憶取出，在陽光下風幹，靜靜留念。
撐著雨傘，周子墨拖著旅行箱走過陌生的街道，一切都是新的，沒有任何周子墨熟識的東西，接連轉過的街角再也沒有熟悉的咖啡屋。周子墨有些無所適從，甚至不知道接下來走向哪裏。
原來，離開了陳辰，自己竟然連路都找不到了，周子墨自嘲似的笑了笑。
周子墨搖搖傘上的雨水，將傘收了起來，他有些為難的四處張望了一下，找路，對於一個路癡來說，真的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