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後花園裏麵,卻仍舊保持著難得的安靜。這個家宴的主角,柳府的千金小姐此刻正獨自一人遊走在花從中間,看著那頭頂的暗淡的星辰而默默出神。
遠處的喧嘩聲似乎到了這裏便會自動消散一樣,雖然前廳鬧的亂哄哄一片,但是這後花園裏麵卻仍是難得的幽靜。柳可兒喜歡幽靜,從一年前開始,她就忽然喜歡上了幽靜。因為幽靜的時候人的思維擴散的最廣,你可以想起很多想不起來的事情,也可以忘記很多你不願想起的事情。任由思緒慢慢的流淌,毫無阻礙。
而她,就是迷上了這種感覺。
“今天的月色似乎不大好。”忽然,一個略顯老態的聲音從背後響起,柳日生一邊用金色的手帕擦著自己滿是油膩的嘴,一邊笑吟吟的走向柳可兒的身邊。
柳可兒並沒有回答,反而是輕笑一聲道“怎麼?父親大人居然也看月色?”
“很久不看啦!”他走到柳可兒的身邊,先是俯下身嗅了嗅一朵開得正豔的君子蘭,而後心滿意足的伸了個懶腰抬起頭道:“現在的我,越來越忙了。”
柳可兒當聽到那句話時,眉頭不由得皺了皺,不過還是沒有評論什麼。她隻是淡淡的道:“父親大人,是不是要對我說什麼?如果是,就快說吧,如果不是,就快點離開吧,可兒要靜一靜。”
柳日生的麵皮不由得抽了一抽,偷偷地瞪了柳可兒一眼,歎道:“我們父女倆為何會到了今天的地步呢?難道就這一年光景,就讓我們如此的生分?”
柳可兒還是沒有評論,也沒有接下去,而是已經轉過身,準備離開了。柳日生趕忙拉住她的胳膊,將她攔了下來,但看到那雙冷冰冰的眸子時,又悻悻的鬆開了自己的手道:“是有點事,想問問你。”
“說”一個字,言簡意賅,卻又那麼冰冷,拒人於千裏之外。
柳日生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將起伏的胸膛略微平複了點,重又恢複了笑容問道:“隨你一起回來的那幾人中,哪一個手段最為高超!?”
柳可兒忽然轉過身,有點疑惑的看著她自己的父親,反問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柳日生道:“自然是有點用處,家裏最近有點麻煩。”
柳可兒哼了一聲,重又轉過身去道:“你是打算拉攏呢?還是利誘呢?”
柳日生道:“或者,都用不到也說不定。”
柳可兒柳眉一豎,猛然轉過臉來瞥了他一眼,寒聲道:“你什麼意思?”語氣冰冷,就連對一般人也沒有如此不客氣。
柳日生終於是有些生氣了,他哼了一聲道:“莫忘了,你就算是青樂派的掌門人也終究是我柳日生的女兒!何況你現在也不過是個六星的俠客罷了,連遊俠都不是!最好,不要過於放肆!”
柳可兒也冷笑一聲道:“就算我現在隻是個普通的六星俠客,但你呢?父親大人似乎也不過是個七星的學徒,您連俠客也不是。”
“但是,我卻能用錢買來比俠客高得多的手下!”
“卻沒有一分是你自己的錢!”
花園裏麵重又靜了下來,不過,這次卻已不是幽靜而是駭人的寂靜。父女倆站在花前月下,卻連一點溫柔之意都不曾流露出。
良久,柳日生終於咳了咳道:“可兒,你父親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
“我知道”仍舊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仍舊難以讓人感受到任何的溫暖。
柳日生歎了口氣道:“你還沒回答我呢?他們,誰的本事高一點?”
柳可兒這次沒有反問,也沒有沉默而是幹脆的道:“張廣德。”
“高到什麼地步?”
“他是我們上一屆的師兄,如今已經是九星遊俠,距離劍俠僅僅一步之遙了。”
柳日生長長的舒了口氣,用那略顯得肥厚的手掌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張因為被人頂撞而有些冰冷的臉如今卻終於平複了下來,還露出了一絲滿意的微笑。
“和他好好交往”
“這些,用不著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