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貌婦人捋了一下鬢角,端坐在大廳當中,麵露威儀。僅僅片刻而已,那副祥和的“慈母抱子圖”便消失不見。她淡然的問道:“巡邏的家將們,可曾發現了什麼異常?”
“稟夫人,長公子府門內外並無異常。”家老恭敬的回複了一下,而後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麼,麵露遲疑。那美貌婦人眼角一動,櫻口輕啟道:“家老但說無妨。”
家老對美貌婦人拱了拱手,道:“往日,府門外二更天便再也沒有行人了,不過今日直到現在,還有不少商販和行人在大道上遊走……”
“立刻將所有家將、供養的道士喚醒,取消輪休!府中老幼退入地道,府內一級戒備!”那美貌婦人忽然站起身,眼神淩厲的看著大廳外麵的深沉夜幕,一雙美目中閃爍著意味難明的光彩。
老者愣了一下,顯然沒料到婦人竟會反應如此強烈。嘴角撇了撇,雖然覺得有些小題大做,但還是領命而去。空曠的大廳中,又一次隻剩下美貌婦人那豐腴窈窕的身影,伴著燈光搖曳生姿。
“但願……是我小題大做”美貌婦人秀美緊蹙口中喃喃低語,手中卻已經多了一個畫滿符咒的黃色布袋。
夜,沉沉的。
萬家燈火都慢慢的退出了帝都璀璨的夜景表演,逐一熄滅。黑暗,如同洶湧的波濤般霎時將宮城外唯一的光亮團團包圍。
“轟隆!”
隨著陡然一聲巨響,長公子府那鑲著黃銅釘的朱紅色的大門被巨大的衝力一撞,上麵便多出一個扭曲的凸起。
“轟隆!”
又是一聲巨響,伴著四散騰飛的煙塵,長公子府正門轟然破碎,一截巨大的衝城木透門而來。
“長槍手守住正門,道士、弓弩手占據屋頂製高!劍盾手護住長槍手兩翼!吹犀角號,向皇城示警!”剛才在大廳中的美貌婦人,不知何時換上了一身殷紅色的鐵甲罩鏈衫,此刻正站在影壁牆旁麵色凝重的指揮著。
那婦人的威信看來頗高,眾多士兵和道士一接到命令,便立即飛速的趕往各自的位置,僅僅片刻便布好了陣勢。
“轟隆!”伴著最後一次撞擊,破損的大門應聲而開,大批身著黑色熟鐵甲的士兵猛然從黑暗中躍出,擎著盾牌,排成整齊的隊列向府門內蜂擁而來。
“何方賊子,膽敢夜闖長公子府!?”一員家將朗聲喝問道。
“大皇子嬴蘇與北方軍團軍團長蒙田勾結謀反,已被皇帝陛下賜死。雍陽衛戍軍,奉命將長公子府全府下獄等候皇帝陛下裁決!爾等家將勿要為虎作倀,速速放下武器!”一名千夫長模樣的軍官踏入大門正中,趾高氣揚的對院內眾多長公子府家將大聲的呼喊著。
“胡說!長公子乃是皇帝陛下長子,帝國北方軍團監軍!長公子府乃是帝國皇族,何等尊貴!若無皇帝陛下手書詔令,你們,敢!”昏暗燈光映照下的院內,傳來一聲清脆的嬌喝。
“執迷不悟。叛軍不降,就地格殺!”那名千夫長冷哼一聲,手中長劍猛然向院內一揮,沒有再給院內眾生絲毫的辯解機會。
院內院外近千的黑甲士兵聞聲變陣,一聲整齊的低喝瞬間驚醒了整個雍陽城。震耳的喊殺與急如驟雨的兵器交碰聲緊隨其後,響徹大秦帝都漆黑的夜空。
長公子府的家將人數雖少,但個個精銳,又勝在搶占地利。長槍手抵住門外洶湧澎湃的衝擊,劍盾手在旁不斷地掩護,極為默契的配合始終把黑甲部隊堵截在正門口處。鮮血拋灑,染紅了那些雕鑿齊整的青石板。
而此時,散布在院內屋頂的道士與弓弩手也紛紛發力,五顏六色的道術攻擊伴著尖銳的箭鏃破空聲傾盆大雨般潑灑向黑甲部隊。
“急急如律令,恐!”那紅色鏈罩衫下的美貌婦人口中極速叨念,雙手也在起伏的胸前不住結成各種各樣的手勢。而後,從腰間的一個黃色布袋中抽出一道符咒,玉蔥般的手指猛然指向黑甲方陣。
黃色光霧閃過,一股莫名的恐懼感,瞬間彌漫開來,抵在長槍陣前的黑甲戰士滿臉驚慌,盾牌武器紛紛拋落,陣型頓時打亂,不顧將領的命令紛紛轉身逃竄。而此刻,定身咒、天火球、延遲咒……長公子府內的五名道行者級別的道士也趁勢瘋狂向黑色方陣內拋灑著符咒。正門口處的家將們一聲歡呼,趁勢發動反攻。
黑甲兵,竟被逐出府門!
“天兵布道,勇往直前,勇!”正當長公子府家將們嚎叫著反擊時,門外一聲低沉的咒語響起,淡紅色的光芒瞬間彌漫於整個黑甲方陣之中。那些原本四散奔逃的黑甲戰士,立時站住了腳步,猛然反身與正在追擊的家將兵撞在一處。
斷臂殘肢,霎時滿地。
“斬妖除魔,血戰無畏,嗜!”隨著那聲低沉的咒語聲響起,美貌婦人的臉色頓時一變。眼前,一道豔紅色光芒閃過,隻見所有黑甲戰士的眸子都已經由黑轉為血紅。
一霎間,原本中規中矩的黑甲兵,變得悍不畏死,煞氣衝天。
“嗜血咒……道宗強者。”兩排貝齒狠狠的咬住紅唇,一縷鮮血已經從那白皙的嘴角流出。那美貌婦人看著正在漸漸崩潰的家將兵,白皙的手掌狠狠的捏了捏,猛然轉身跑向內院。
“厚德載物,生死同歸,墜!”還不等長公子府內的道士反擊,高達兩丈的院牆上忽然又響起了另一個低沉的聲音。立在牆頭的黑色身影向屋頂遙遙一指,站在屋頂的五名府內道士頓時從高達三丈餘的屋頂摔落,任他們拚命掙紮也隻是帶動周圍的瓦片一起衝向大地。而後,那裏再無聲響。
失去道士支援的家將兵終於在黑甲兵的又一次衝擊下,陣勢崩潰,黑色人浪洶湧的衝進失去防衛的長公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