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老漢的眼裏又起了一層霧,哽咽道:“自從我妻女被人殺害後,我便沒了親人。我實在是把那馬蛋兒看作自己的孩子的……”
陳空心裏咯噔一震,急忙道:“你說什麼?你的妻女是被人殺害的?什麼人敢如此無法無天?”
桂老漢自知說漏了嘴,頓時麵如白紙,他剛想出口掩飾,卻聽見對岸的廊橋下響起了清冷的女子之聲,那女子道:“好你個桂三,我們經不住李師妹的苦苦哀求從而饒了你。你倒好,隨口就將答應我們保密之事說了出來。你這條老命不值錢,但李師妹可是替你作了擔保人的,你如今害得她連坐,不怕對不起她麼?”
桂老漢驚叫出聲,瘋狂的發起抖來,陳空從未見過有人可以害怕到這個份上。桂老漢張了張口,似乎是要申辯,又似乎是要求饒,最終上牙不停敲擊著下牙,隻是發抖,說不出一句話。
河對岸的女子發出一串嬌笑,笑聲頗為動聽。桂老漢綺念剛生,那女子忽然嬌斥道:“桂三身旁的蒙麵道士,一並拿命來!”說著芊足一頓,從河對岸猛然躍出,如一隻靈巧的燕子貼水而飛。那女子躍至河道中心的位置時,其勢稍緩,於是伸足在水麵輕輕一點,又急急向桂老漢撲去。
陳空心念電轉,見那女子攻得淩厲,急忙將桂老漢向後一拉。那女子應變神速,雖在半空,已知此番撲擊已然不售,素手一翻,將幾根銀針分別向陳空和桂老漢射出,口中嬌斥道:“賊道士,要你多管閑事!”
這女子輕身功夫既美觀又迅捷,但暗器功夫實在是不敢恭維,陳空和桂老漢即使不避,這銀針也扔不中他們。
那女子有些尷尬,輕落在青石板的鋪成的街道上,口裏道:“你們有兩下子啊,竟能躲過本姑娘的落雨針”
陳空忍不住道:“我們根本沒躲啊”,他邊說邊向那女子看去,見她穿著寬大的黑色鬥篷,鬥篷上的兜帽卻未戴起,懶懶的蕩在腦後,露出一頭青絲。
陳空見她這身打扮,當下心中一凜,急道:“你是禦宇的人?你們的掌門張塵呢?”
那姑娘被陳空喝破來曆,心中也是一凜,嬌斥道:“你到底是什麼人?難道這桂三把事情都告訴你了?看來今日斷不能容你兩人活命”她一邊說一邊卻向後移去,玉手在鬥篷裏一掏,拿出一個雷管也似的東西來。隻一瞬,陳空眼前便升起一陣焰火,幾乎把古鎮夏夜照耀成了白晝,那焰火到了半空便四散開來,形成了一個奇怪的符號。陳空曾在彌山多次見過這陣仗,知道這火焰便是禦宇一門聯絡幫手的信號,心中暗道不妙。他當機立斷,一把拉過桂老漢,便跳入古鎮河道。
那女子聽得入水聲響,頓足咒罵不已,一揚手,又射出不少銀針。等她發泄完畢,卻見河麵重歸寂靜,唯有她扔出的銀針激起點點漣漪。
陳空此時早已拉扯著桂老漢從河道遁走。古鎮為了營造出江南水鄉的氛圍,因此河道保存甚多。但出了古鎮景區範圍,便填河造樓,再無澤鄉風光。陳空拉著桂老漢隻遊了一炷香有餘,便到了河道盡頭。兩人濕漉漉爬上岸,眼前是一塊巨大的廣告牌。一個女人穿著三點式,被印在廣告牌上無限的搔首弄姿,女人的一側印著幾個大字“三寶古鎮歡迎您”。
陳空救了桂老漢,做成了一件好事,不禁有些自得。他拍了拍桂老漢的肩膀,道:“桂叔,身體沒事吧?沒受傷吧?”
桂老漢僵硬的撅著腚,奄奄一息的站著,虛弱的道:“阿空……我……我們逃的時候,那臭妮子射了我一屁股銀針,啊喲,疼得我不行了……”
陳空驚訝道:“哦?是嘛?”說著望向桂老漢的臀部,那幹癟的臀部上果然遍布著大小不一的銀針,像是一個幹枯的仙人掌。
陳空皺眉道:“怎麼那麼不小心?不知道躲的麼?”
桂老漢想揉揉臀部卻怕牽動傷口,哼哼唧唧的隻喊疼,他聽了陳空這話,道:“阿空,我覺得有哪裏不對!當時這銀針好像不是衝我來的,但有一股巨力控製著我,將我推向銀針。我現在冷靜下來想了想,好像是你拿我當肉盾擋了銀針。”
陳空佯裝驚訝道:“啊?是嘛?你是不是對我有了誤會?我阿空可是謙謙君子”
謙謙君子陳空深知禦宇一門辦事幹練,行動果決。當下不敢逗留,引著桂老漢向人多繁華之地走去。兩人渾身濕透,加之桂老漢臀上銀光閃閃,不由得讓路上行人紛紛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