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美婦人聽了大漢的話,當下嫣然一笑,對身旁的男童道:“劫兒,聽清楚了沒有?”男童甚是乖覺,從長椅上跳下,大聲應道:“聽清楚了!陳空死了便罷,要是活著,我定要殺了他。”
此話一出,陳空心底一驚,食客們卻哄堂大笑起來。那大漢邊笑邊道:“你這小小人兒,陳空這魔頭一伸手就捏死了你。不過這孩子誌氣倒高,是個可造之材。大妹子,這是你兒子吧?”
美少婦滿臉通紅,啐道:“莫要嚼舌,我哪來的兒子?這是我收的義子,劫兒,他的父母就是被陳空害死的。”劫兒聽她提起傷心事,小眼圈兒一紅,哭了出來。
陳空被誣陷的火冒三丈,便要拍案而起,但又轉念一想,那日在彌山之巔著實殺了不少人,說不定這幼童的父母就在其中也未可知。
陳空未動怒,那大漢卻猛的站起,把桌子拍得巨響,大怒道:“陳空這狗賊!當真是惡貫滿盈!小孩兒,要不要認我泰剛做師傅?我教你一身本事,若陳空這畜生還活著……”
這名叫泰剛的大漢還未說完,旁邊一桌就有人冷笑起來,發出短促的嘲笑聲。泰剛向他們瞪去,罵道:“哪個狗崽子在笑?笑什麼?”
那一桌上坐著兩人,年老的穿著一套中山裝,像個老學究。年輕的是個大胖子,穿著頗為寬鬆的T恤,像是個饒舌歌手。陳空一見便認出他們是王八手下的周吳和戴間,他寂寥間恰逢故仇,不禁百感交集。連忙將頭一側,生怕被他們認出來。
發出冷笑的正是戴間,他聞言又撇了撇嘴,道:“陳空何等樣人?你有什麼資格罵他?我看啊,你連給他提鞋都不配。”
他這話一出,食客們都鼓噪起來“你這胖子什麼意思?”,“你是不是陳空的同黨?這麼為他說話?”,“我看就是!我猜啊你就是那個和陳空最要好的張塵!”
戴間不屑的搖了搖頭,道:“你們這些劣等人,怎麼?我為陳空說句公道話,就和他同罪了?你們嘴上說得起勁,又有哪個人敢和我放對?”戴間從桌後緩緩出來,原來是坐在一架輪椅上。他冷笑道:“我這雙腿就是陳空打斷的,我也對他恨之入骨。不過泰老弟,以你的身手,十個也不是陳空的對手。”
眾人吵翻了天,那美少婦卻翹著二郎腿,閑散嘬著茶水。她穿著一襲旗袍,不免露出白花花的美腿來。她笑嘻嘻看了半天熱鬧,忽道:“好了,諸位不要吵了,陳空若是活著,我自會替劫兒取了他性命。陳空若是死了,我便把他的親朋好友殺光便是。”
眾人都向她看去,視線很快被她晃蕩的白腿所吸引,一時鴉雀無聲。
美少婦媚笑道:“怎麼?大夥兒以為本仙女是信口雌黃麼。”說著將長凳上的布袋一提,甩在桌上。
那東西圓古隆冬的,陳空一看便知,是一個頭顱。
周吳忽然大聲道:“閣下莫非是陽炎花魁,“美女蛇”林蝰麼?”
林蝰連忙起身萬福,道:“周老爺子你好,常聞您風水造詣登峰造極,一直沒有機會向您討教。”
林蝰美豔無比,和樂淩泉並駕齊驅,號稱玄門兩大美女,一位是犀照公主,一位是陽炎花魁,一直以來分不出高下。
此間人人都曾聽過她的芳名,此時得見真容,無不感歎名不虛傳,氣虛些兒的,都喘起粗氣來。
林蝰笑道:“我們陽炎出了陳空這敗類,真是給各位添堵了。可惜他在陽炎之時,本仙女還是一個不懂事的小寶寶,不然定第一個出頭對付他。各位來看看,這布袋裏的是什麼?”
當下有好事者搶過布袋,嘻嘻哈哈去解開袋子,布袋一打開,果真滾落一顆頭顱來。
那頭顱頭發花白,皺紋密布,有種說不出的愁苦之氣。
竟然是倪二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