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相不去理會他,自顧自對白露道:“把碗給俺,俺來喂他。”
陳空頓時百感交集,一時不知先該道歉還是道謝,直愣愣看著吳相質樸的臉,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深深後悔起來。
此後淩泉治傷,吳相衛護,白露送餐,陳空便在深坑裏躺了月餘。這期間淩泉從未和他說過一言,給他換了藥便匆匆離去。陳空幾次想起身相追,奈何身體未愈,軟軟的起不了身。
這一晚又是連天的暴雨,好在三人已在深坑外搭起了涼棚,陳空因此免了一劫。
暴雨正急,吳相躲在涼棚內正昏昏欲睡,陳空暗想自己傷勢已好了大半,竟一鼓作氣站起身來。他晃晃悠悠走了幾步,抬手爬出了深坑,精神不禁為之一爽。他環顧四周,隻見周圍盡是殘垣斷壁,像一座巨大的廢墟。
陳空抬頭極目遠望,彌山巍峨高聳,隱沒在暴雨中,根本望不到盡頭。他心想:“從那麼高摔下來我都沒死,這不扯淡麼?這不是二流小說的劇情麼?”
陳空剛恢複行走,立足有些不穩,上前拍了拍吳相,道:“這是什麼地方?”
吳相見他能自行行走,雖有舊仇也不禁真心歡喜起來,笑道:“你能走路了?那肯定好了大半了。這裏是李家村的遺址,你聽說過麼?”
陳空疑惑道:“遺址?什麼意思?”
吳相拿起長凳上的素包,一口一個吃了起來,邊吃邊道:“李家村的事你都不知道呀?這裏啊,原本是繁華的村莊,規模比彩虹村都要大呢。不知道出了什麼事,這裏的村民一夜之間全死了。村莊也就荒廢了。”
不知是素包的作用還是事件的詭異,吳相突然來了精神,他顫顫巍巍的站起,笑道:“隨我來,帶你見識見識。”
陳空見他行走遲緩,已無往日豪邁矯健,心中又深深後悔起來,遲疑片刻,隨他走入雨中。
兩人俱是重傷初愈,一同搖搖晃晃,一前一後的走著。吳相在一間破敗的農舍前停住,指向幽深的屋內,道:“你看裏麵!”
陳空拿眼瞧去,隻見房門早已朽爛,屋內一片漆黑,滿是陰謀的味道。此情此景便是膽大之人也要卻步,但陳空絲毫不懼,邁步進了屋內。
門吱呀一聲被推得大開,借著烏雲中的月光,陳空發現屋內有幾具骸骨,或坐或臥。其中最顯眼的一具,正端坐在方桌之前,一手持碗一手拿筷。方桌上還有幾隻碗碟,裏麵黑乎乎的,不知盛放著什麼。
“看出來了麼”吳相聲如洪鍾,陳空被他嚇一跳。吳相續道:“這人臨死之前,仍未發現異常,還在篤定的吃飯呢。”說著指了指屋內其他幾具骸骨,道:“其他人的也是如此——整個村莊的人都是如此,仿佛上一秒還在正常作息,下一秒便不知不覺死了。”陳空倒吸了一口冷氣,問道:“都死了?”吳相連忙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