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一切已經來不及了,等這些士兵一反應過來,尹繼善早就沒了蹤影。鄂陽急的不行,也失去了理智:“所有人跟我追擊殘敵去,救回製台大人!”
衝出了約有十裏,鄂陽絲毫沒有發現那些苗兵的蹤跡,在這種千溝萬壑間,她也沒了主意隻得停了下來向一參領問道:“我們還有多少人?”
“回鄂小姐的話,除了董總兵和佟副將帶走的三千人以外,這裏隻剩四千人了”,這參領當佐領的時候,就曾跟鄂爾泰和鄂陽打過仗,因而對她也倍加信服。
“一下子損失了兩千多人,還丟了總督,可真夠窩囊的,傳令下去,就地休息!”鄂陽心裏盤算著自己的尹大哥是不是被抓去了離這裏最近的臨安城。
到了下午時分,鄂陽才帶著官兵們繼續沿著元江往臨安城方向尋去。到了一岔路口時,有些口渴的鄂陽才停下了馬向一參領命道:“讓大家歇息一會吧,也不知道製台大人被捉到哪裏去了。”
“鄂小姐!鄂小姐!”一條小路的右邊樹林子裏傳出了一聲聲熟悉的聲音。
鄂陽側過身子才發現是黑愣吉和神婆還有夏妍走了來,她忙走過去握住神婆的手說道:“真是抱歉,因當時為了救尹大哥,竟把你們給忘了,你們沒受傷吧?”
“沒有,我們早在林子裏就被這裏的苗人給抓走了,但她們見我是同族人,就把我們給放了,而尹大人,無論我們怎麼解釋,她們就是不放”,黑愣吉剛一說完,激動不已的鄂陽忙聚精會神地問道:“你是說你們知道尹大哥在哪裏!你們快告訴我尹大哥被抓到哪裏去了,有沒有危險?”
“鄂小姐,你別急,我們也隻是在路途中碰見了大人,那時他被封住了嘴還被綁上了好幾層麻繩,因此我們真不知道他去哪裏了”,黑愣吉輕聲解釋道。
鄂陽聽他這樣說,激動地心又涼了下來,一邊走著一邊沮喪地說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夠聰明,隻能眼看著他被抓走了。”
神婆見她如此心傷忙安慰道:“妹妹不要自責,大人他吉人自有天相,要不是他,整個翾要城的百姓恐怕都活不了了,要不是你臨危不懼的話,恐怕今天就不會有人逃出了那峽穀了。”
“是啊,鄂陽姐姐是巾幗不讓須眉,我們一起去救大人吧”,鄂陽聽了夏妍的話也忍不住地笑了笑:“謝謝你們,我們這就去救尹大哥。”
沒走幾個時辰,天就黑了下來,鄂陽等人隻得在江邊暫時停了下來。神婆見鄂陽一個人坐在那裏發愣,隻得隨手拿了條才烤好的魚來遞給她麵前說道:“餓了吧,把這條小魚吃了吧。”
“我不餓,你自己吃吧”,鄂陽微笑了一下後依舊保持了沉默,順手把一顆石頭丟進水中,激起了一環一環的漣漪,俄而一片隕落的黃葉隨著漣漪飄到了鄂陽的麵前,看著這一片黃葉,鄂陽似乎有些觸景生情起來,口裏不住地念道:“一聯佳句題流水,十載幽思滿素懷。今日卻成鸞鳳友,方知黃葉是良媒。”
“妹妹,你念得是什麼詩呀,是大人寫的嗎?”神婆很有耐心地問道。
“不是他寫的,可勝似他寫的,我終於明白我和尹大哥遇見的為什麼是黃葉而不是紅葉了,原來這早就注定我們會像黃葉一樣短暫”,鄂陽又不自覺地敏感了起來。
“好妹妹,你別亂想,大人他隻是被抓了,不一定會死的,說不定他會像說服土司一樣說服這裏的苗人呢,到時候不但沒過反而有功”,神婆一個勁地安慰道。
鄂陽一邊流著淚一邊說道:“不會的,在翾要城,我們殺了這麼多苗人,已經徹底地激怒了他們,哪裏就能說服他們的,隻怕淩遲都是有的,到時候我尹大哥連一個全屍都保不了,你說我怎麼麵對這個事實,怎麼麵對江寧城裏的姐姐們和京城裏的王公大臣們。”
“不要想多了,大人他自有辦法的”,神婆見她這樣說,也不知道該怎麼勸她隻得也埋下頭,對手中的魚全沒了胃口。
“要不這樣,我和黑愣吉叔叔先去臨安城打探一下,到時候我們能救則救,若是不能救也能把大人的下落告訴你,你說好嗎?”神婆突然側過頭來興奮地問道。
“真的嗎,那妹妹就謝謝姐姐了”,鄂陽忍不住要跪了下來,神婆忙扶住她:“別這樣,大人再怎麼說也是我妹夫,我救他是應該的,隻是我們不知道臨安怎麼走?”
“我這就給你們派個向導,到時候你們不用擔心,我會在城外接應你們的”,鄂陽激動地扶住神婆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