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裏是你們這些書生幹的活,別把你們的錦袍弄髒了,你還是進屋去吧,屋裏暖和”,這老頭有些吃力的把桔子枝椏扯彎下來,挑了些不怎麼大的桔子放進籃子裏。
“不礙事的,我就是一童生罷了,您拿著籃子,我來摘,要是因為給我們吃桔子而使您摔倒了的話,恐怕孔聖人就要拿板子打我了”,尹繼善詼諧地說了幾句後就直接爬了上去按照那老頭的意思摘著這樹梢上的累累果實。
“我看夠了吧,老人家?”尹繼善跳了下來接過竹籃子問道。
“你再上去把那邊的幾個大桔子摘下來,免得以後爛掉可惜了”,老頭剛指了指,尹繼善就跳上去摘了下來。
“年輕人就是有勁,要是沒有你的話,我們兩個老人就隻能看見這些又大又黃的桔子掉地上爛掉了”,這老頭咧著嘴笑道。
“我看您還健朗的很,不知道您老貴姓是?”尹繼善一邊給他剝著桔子一邊問道。
“我姓李,在這裏生活都好幾十年了,都沒見個人來,不曾想今天還能碰見你們,你們以後就把這裏當做自己的家,好好過活”,這老頭很同情尹繼善和鄂陽這對苦命鴛鴦,所以也就不由自主地說了這話。
“謝謝您老的好意,我們還要去雲南投親戚呢”,尹繼善把他扶進屋裏坐下。
這老頭看了看他手上那翠綠色的扳指便有些失望地說道:“也是,一看你們就是大戶人家的孩子,怎麼會願意在這窮鄉僻壤裏過活呢,隻是你們親戚怎麼在雲南那麼遠的地方呢?”
“您老別這樣說,我以前也是寒門子弟,再說您們如此慈愛,哪裏就有嫌棄的道理,隻是因我那舅舅中了舉外放到雲南當縣令,所以他就叫我過去給他當師爺,這樣也可養活自己”,尹繼善有的沒的扯了一大堆慌。
“這樣也好,好歹有一個當官的舅舅,這樣就比我們這些小老百姓好過多了”,這老頭說完就唉聲歎氣了一會。
“老頭子,瞎扯這些作甚,我看這年輕人可不像那些財主家的少爺們專搶老百姓家的閨女,以後功成名就之後保不定是個好官”,老嫗領著鄂陽把飯菜端了過來。
“對對,你以後可得好好當官,快吃飯,這兔肉是我昨日才打的野兔,新鮮,你們嚐嚐”,這老頭給尹繼善和鄂陽一人夾了一筷子。
尹繼善故作驚訝地讚了幾句後,這老頭心裏也開心極了情不自禁地地講起了自己所知道的趣事,還沒說幾句就被那老嫗打斷了話:“誰願意聽你在這裏瞎扯,快讓這兩個孩子多吃點飯才是正經。”
“好,好,我不說了,吃完飯後你給這兩個孩子備些幹糧,好在路上吃”,老頭端起盛有濁酒的破碗說完就吃了一口。
尹繼善和鄂陽對二人很是感激,有的沒的說了一大堆感謝的話。待打好包袱後,尹繼善才走過來遞給老頭一張一千兩的銀票說道:“多謝二老的款待,我也沒什麼好報答的,這一千兩銀票,你們就收著,去置辦些土地什麼的以備將來養老之用。”
“年輕人,雖然你有個當官的親戚,但也不能這麼糟蹋銀子,這一千兩夠我們兩口子過五十年了,我們不過是略微替菩薩行行善日後到陰間少受點罪,你這樣做就是折煞我們了”,這老頭忙把尹繼善的手推了回去。
“不,您老必須收著,否則我舅舅要是知道我知恩不報的話,他定是要打我的,到那時我就當不成師爺了”,尹繼善顯得很無奈地樣子說道。
“那好吧,不過這一千兩實在是多了點,你隨便拿幾文銅錢就行了”,這老頭見他這樣懇誠隻得做出了讓步。
“您老不知道,我們因嫌碎銀子帶著不方便,所以身上最小的就是一千兩了,又不能把銀票撕成兩半花,所以隻得懇請兩位見諒咯”,鄂陽禁不住笑了幾句。
“原來是這樣,這樣吧,我們這裏還有一頭小毛驢,你們就拿去馱東西的,要不然的話,我可不敢收你們這麼大的謝禮的”,這老頭說完就把屋後的小毛驢牽了過來。
“那好吧,我們走了,老人家”,尹繼善接過繩子拉著小毛驢說完就和鄂陽下了坡往西南邊走去了。
“等一等,年輕人,哎喲!”屋裏的老嫗見尹繼善和鄂陽掉了個小包袱在屋裏,隻得忙拿了出來誰知剛走到這老頭麵前來就摔了一跤,旁邊的老頭忙把她拉了起來:“什麼事,慌慌張張的,人也沒走遠,著什麼急啊。”
“不對,這是縣太爺們穿的衣服,這帽子也是縣太爺們才戴的,老頭子你看看”,這老嫗並沒有回答他而是一手撐著後腰一手指著從包袱裏抖落出的官服頂戴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