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繼善和曹霑一進徐府就看見徐浪親自走了過來恭維地向他道著好,一邊還不停地誇讚著曹霑聰明。一邊不好意思的曹霑隻得謙虛地行了禮然後就隨著他們來到了戲院。
尹繼善一進戲院才發現這徐浪的人脈可不是一般人所比擬的,隻見整個坐在廳堂裏的人群中光是紅頂子和黃蓋子都有好幾個。尹繼善看了看便打趣道:“徐大人,你請的人這麼多都是比我官大的,你叫我怎麼請安啊,又怎麼坐啊?”
“尹大人,別這樣說,下官的一張薄臉倒讓你說得不好意思了,今天不過是額駙哈元尼來給下官慶賀所以跟來的顯貴就多了點,我這就帶您到前麵去坐”,徐浪半彎著身子向尹繼善做出“請”的姿勢。
尹繼善一邊走著一邊向曹霑說道:“霑兒,今天尹大哥就讓你好好看看這些官僚是怎麼生活的,日後對你們寫小說也有幫助。”
“尹大哥,雖然我還不想寫小說,但是您要我了解官僚的生活就顯得多餘了,因為您就是官僚啊,我每天不是在了解您的生活嗎”,曹霑有些疑惑地說道。
尹大哥聽了他這話忙解釋道:“不是這樣的,我雖然是官僚,但我的本質與這些官僚的本質是不同的。”
“這位尹大人,你在瞎嘀咕啥呢,還不點幾出戲讓我們看看”,旁邊一個滿臉胡須的中年人轉動著自己手裏的珠子,語氣很不好地說道。
“西廂記妙詞通戲語,牡丹亭豔曲警芳心,就來兩出《西廂》和《牡丹亭》吧”,尹繼善很隨意地朝走過來舉著戲單的丫鬟說道。
曹霑一聽他的話就很開心地說:“尹大哥,你這一句話就把這兩折戲評準了,真是出口成章,果然好文采!”
“我呸!果真是出口成‘髒’,又是跟漢人學得,動不動就弄些下流文章來,真不知道萬歲爺器重他什麼”,那人悄悄側過身去向一人抱怨道。
“額駙別生氣,不要跟這些奴才們計較”,一人細聲勸道。
“我就是看不慣他那得意樣,就是想教訓他一下,不然的話,我這一輩子就順不過氣來”,這額駙悄聲罵道。
“那好辦,這尹大人的生母是唱戲的出身,您一會兒就找找戲子的麻煩,保管這尹大人心裏麵就跟別人打了他一樣難受,但您又沒明著招惹他,我想萬歲爺也是不會怪罪你的,他也不好跟您爭論什麼”,這人說出自己的主意後就指了指台上的崔鶯鶯。
此時毫不知情的尹繼善正在向曹霑講解著《西廂》的文學價值。誰知正在二人很有興致地評頭論足時,就見幾個人迅速奔上戲台抓住那演崔鶯鶯的邊打邊罵道:“狗日的賤民,要你演就好好演,誰叫你唱的陰陽怪氣的,如今惹起了我們額駙的壞心情,就得要你的狗命!”
那戲子隻得苦苦地哀求著手下留情,誰知台下的額駙看也不看她一眼,眼睛挑逗似的看著尹繼善臉上那暴起的筋條。
在下麵的尹繼善還不想動手,還是很有禮貌地向那額駙求了情,然而額駙並不買他的賬。眼看那戲子就要被這額駙的惡奴打死,他也來不及跑前去相救,隻得縱身過來用手扣住這額駙的脖子喊道:“你們快放手,要不然本官就掐死他!”
那些惡奴見此隻得放了手。一旁的徐浪也忙走過來和稀泥,好言好語地勸說了一陣,尹繼善才鬆開手,拉著曹霑就往回走去。
“尹大哥,你為何著急著要走啊,難道你怕他們了嗎”,曹霑邊走邊問道。
“不是我怕他們,是我不想惹麻煩,我剛才看出來了,是這額駙想找我麻煩,所以我隻得先走了,這樣才不致於釀成我以前的大錯!”尹繼善說完就匆匆地把曹霑推進馬車裏,自己駕馬而去。
虛驚一場的額駙哈元尼此時的心氣就更加不順了,佯裝無事的他一回來就向他剛才給他出主意的那人抱怨道:“這狗奴才真是氣煞我了,我一定要治一治他,不然難解我心頭之恨!”
“不知道您為何這樣氣他,他可是連三爺都敢得罪的人呢”,那人替他錘著胸膛說道。
“就是因為他不把弘時放在眼裏,我才氣不過!先生,你給我出出主意,要怎樣才能讓這狗奴才吃點虧?”哈元尼問道。
“對了,您今天可曾聽見他誇讚過《西廂》和《牡丹亭》兩本禁書,要不然我們就在這上麵做文章,在萬歲爺麵前告他稱頌下流不堪之作”,那人想了想就說出了個主意。
“好!我現在就進宮去告訴萬歲爺”,哈元尼有些迫不及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