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這更讓人鬱悶的是,原來柳如兮今夜要侍寢。她一路都是乖乖女,到了大二連男朋友都沒一個,如今竟然要直奔最後一壘?!一點緩衝時間都不給嗎?!
炸彈一個接一個,柳如兮哀歎一聲,真想再撞一次車,直接暈死過去算了。說不定,正好穿回去呢。
“惜兒。”門被推開,一名美婦笑盈盈地走進來。大朵牡丹翠綠煙紗碧霞羅,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綠葉裙,身披金絲薄煙翠綠紗。好一個雍容華貴卻不失嬌媚的美麗女子。
柳如兮一時睜大眼睛看呆了。
“小姐,小姐!”小綠在一旁輕輕捅捅她。
“哦,”柳如兮回過神來,卻張了張嘴,不知道叫什麼好。
“惜兒,”美婦走上前來,愛憐地撫上柳如兮的臉頰,眼睛裏透著不舍:“這一去皇宮,就不知何時再相見了。雖說你是丞相之女,但那是皇宮,比不得家裏。再者,皇上他……”美婦歎一口氣,“你年紀尚小,可你一心愛戀皇上,你爹也隻能依你。這次皇上終於鬆了口,你終於能得償所願。可……娘舍不得你啊。”說到最後一句,美婦流下淚來。
柳如兮一直傻傻聽著,到最後一句,差點要跳起來。原來……原來這是她娘?這麼漂亮的娘?朝旁邊的小綠做了個口型:“親娘?”
小綠疑惑,瞬間眼神有點吃驚得駭人,那表情在說:小姐,當然是您親娘,您怎能連夫人都忘記?!
這番小動作讓美婦看在眼裏,忙焦急地上下打量:“惜兒,你怎麼了?是不是早上摔到腦子了?這可怎麼是好,快讓娘看看。要不要請大夫?”
柳如兮忙將她的手拉下來,別扭地叫道:“嗯……娘,不用了。我沒事。”
“沒事嗎?唉,惜兒真叫人擔心。你幾個哥哥都不在,你爹又一心將你送入宮內,我也沒人好商量。你這孩子,怎麼就一直向往皇宮呢?那皇帝有什麼好?想你小的時候,你還脆生生地叫著娘,賴在我懷裏不肯下來,沒想到轉眼之間……”
美婦淚水漣漣,情深意摯,身後的小綠跟著抹眼淚。柳如兮見著這一幕,也忍不住紅了眼眶。這位娘不趨炎附勢,對帝位毫無興趣,寧願女兒在身邊,倒真是位好娘親。
柳如兮不禁對其大生好感。
隻是,若她知道……這具身體裏已換了一個靈魂,該如何是好?
突然間,柳如兮意識到自己當真穿越了。離開生活了那麼多年的現代社會,斬斷那麼多的羈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裏來。心裏升起詭異的,不安的感覺。
柳如兮忙將這些從腦子裏抹去,勸慰道:“娘,不用擔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美婦點點頭,才勉強笑了一笑,從身後婢女手中拿過一條裙子,道:“惜兒,來試一試,這是請京內最好的老板為你做的。你與皇上雖已成婚,但之後卻一直住在家中,與他再未見麵。今日一定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讓皇帝為你著迷。”
說著,親自替柳如兮換上裙裝。溫柔的眼神,溫柔的動作,讓柳如兮一時不由得心緒複雜起來。這是……她的娘麼?
換好了。身著淡藍色的長裙,裙裾上繡著潔白的點點紅梅,用一條白色織錦腰帶將那不堪一握的纖纖楚腰束住。娘又替她將一頭青絲綰成如意髻,僅插了一支梅花白玉簪。雖然簡潔,卻顯得清新優雅。
柳如兮站在鏡前,瞧著自己影影綽綽的婀娜身影,又是好半天說不出話來。這……就是她嗎?麵容有幾分相似,卻遠比她貌美。
柳如兮心緒複雜。柳如惜,你到底去了哪裏?你怎舍得這麼好的娘親?你名字裏有個“惜”字,你爹娘一定很疼很疼你。而我是“兮”,歸去來兮。所以我才來了這裏嗎?
天色漸漸暗下去,房裏也靜了下來。再過一個時辰,就該進宮了。娘親說讓她清靜一會。柳如兮坐在床沿邊,不覺就出了神。雖然丞相府離皇宮近,可是以後想回家絕不容易。這麼近的距離尚且回家難,那隔了時空的家,豈非更難?
不,她一定可以回家的。她既然能到這裏來,就一定能回去。她會找薩滿法師,找巫師,找得道高人,她走遍天下也要找到回家的路。她怎能莫名其妙地來到這裏呢?
“小姐,小姐,該走了。”門外響起小綠輕輕的呼喚聲。
是了,她這個被皇帝冷落多時的妃子,終於要見皇帝了。
也好,既然走不了,先就安安心心對付眼前的事情吧。
柳如兮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拉開門:“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