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凝霜站立在儲秀宮外,看著東方漸漸發白,憔悴的麵容因為整夜沒睡而越發蒼白,她心裏萬般糾結,該怎麼辦?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心裏是否能割舍這一份十幾年就應該了結的感情。
“妹,別呆著了,快洗洗,馬上去見蒙兒呢,你就這樣讓你女兒看著嗎?”淮秀捧著銅盆,笑著看凝霜。
“姐,我今兒就回去了,你以後常來信吧,我可能,也許,好幾年不來了呢。”凝霜接過,臉上掩不住的憂傷,“弘晝,今天成親,我沒告訴你。”凝霜愣了一下,笑了,“管我什麼事?姐,跟我一起回去吧,兄弟們都在想你,你也不想回去看看嗎?”凝霜看著姐姐,眼裏有無奈,悲傷,還有心碎。
“不能了,我又懷孕了,不能奔波了。”淮秀說到這兒,幸福的笑了。
“恭喜恭喜,可惜,我不能看著她出生了,姐,你一定要說,有個姨娘,叫程凝霜,還有個表姐,林蒙。”凝霜眼淚湧了出來,她背過身,用力一抹,“這風沙,吹得我眼淚都下來了,姐,我先去接蒙兒了,你來送我哦!”凝霜走了過去,淮秀看著妹妹的背影,臉上已經沒有了表情。
弘晝看著王府裏的大紅,自己猛然心酸,摸著紅的衣裳,他看見了凝霜黯然的眼神,他能去安慰凝霜嗎?能嗎?他已經不知道何去何從了,抱住頭,他安靜的看著周圍的一切,下人的笑臉,他腦子裏想的卻是凝霜給他的那一刻的溫暖,他抬起頭,拚命衝出了王府,直奔紫禁城,他不能這一刻留不住她!
辰昆的馬車停在了宮門口,凝霜摸著宮門上的紅漆,林蒙卻被太後抱在懷裏,“娘,我們真的要走嗎?”林蒙天真的眼睛看著凝霜,凝霜抱過女兒,“娘有事情,蒙兒不喜歡鹽幫的叔叔了嗎?不喜歡練武了嗎?”“喜歡!可是,蒙兒舍不得姨娘,舍不得奶奶!”凝霜苦笑,她已經決定了,無論如何不能留下來,對於自己,對於鹽幫,都是不好的。
“蒙兒乖,回家了啊,乖。”“娘,我們還會來嗎?”“會的,你好好練武,長大了自己就能來了,娘,那個時候也就不需要帶你來了,那樣多自由啊,蒙兒,好嗎?”“好!”林蒙也不知道聽懂了沒有,反正林蒙知道自己長大了,武功和娘一樣好就會來的。
把女兒抱進馬車,凝霜盯著遠處看了一眼,隨後踏上了馬車,“走吧!”辰昆一打馬鞭,馬車疾馳而去,揚起一路風塵,“霜兒!霜兒!”弘晝滿頭大汗的出現在宮門口,“你怎麼現在才來?晚了!”乾隆看了一眼弟弟,弘晝攤在地上,看著漸行漸遠的馬車,他內心生生被挖去了一塊,他看著遠處的黑點直到,消失~
喜慶的日子還是要來的,弘晝麵無表情的看著自己被裝扮成新郎,看著身邊那羞澀的新娘,弘晝看了一眼,隨後把衣服一脫,打開了門,衝出了自己的新房,找地方喝酒了。
凝霜在深夜,回到了鹽幫大堂,她讓雲裳抱著女兒睡覺去了。自己看著大堂上聚義堂三個大字出神,她是不是對了呢?她心裏很痛,得以保全鹽幫,這是值得的,真的嗎?凝霜又看著亡夫林啟軒的牌位,那林啟軒好像還對她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