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陵在左,張合在右各取下路進發,深入蜀軍之後。三更時分,來到大路,兩軍相遇,合兵一處,就從蜀軍背後殺來。孝直不再,雲長這些日子防守甚嚴,聞得背後喊殺連天,忙令張飛王平各領一軍往後寨救援,自己與馬超等依舊留在前營。
原來蜀寨有三層,最外層是稀疏的柵欄和守衛兵士組成;中間層是堅固的營寨和角樓;要突破第二層必須拔出角樓和營寨,這是沒有數萬兵馬而不能撼動的;第三層是兵士歇息地的保護層,用土坯造成土牆七八尺高,隻留大門處用精幹兵士把守,可以出入。這三層環環相扣,依次遞推,若是最外層有事,次外層便不放任何人進來,若是次外層有事,則最內層也不放外麵的人進來。而後便是報告中軍。張合不知曉此寨的妙處,以為過了最外層就可以入來衝殺了,便呼喝連天,結果被中間層擋在外麵,不能進來,隻好強攻,一時又難以奏效。
話說張飛王平領兵出來,張飛又見張合,張飛大罵道:“敗軍之將,還敢再來。自找死路,張爺爺送你一程。”張合亦大怒罵道:“匹夫張飛,安敢犯我境界,拿命來。”兩人拍馬來戰,好個廝殺,過正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廢話不說,有詩為證:
蜀魏最猛勇將戰,千軍萬馬皆駭然;矛來槍去直奪命,其中本事各人顯。
蛇矛吞吐顯霸道,長槍點刺逞英豪;嚷嚷叫飛哥用命,朗朗喝合哥拚力。
一個似山中猛虎,一個似原上雄獅;張飛蛇矛很犀利,張合槍法亦剛烈。
裝死偷襲流星錘,還射一枚暗藏箭;汗流浹背意未盡,回去換馬再來殺。
話說矛來槍往已百招過去,勝負猶未見分曉。張飛年紀比張合稍大,已經五十多了,所以此時並不是張飛最霸道的時候,與張合打個平手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若是當年在虎牢關前的張飛,張合必定要遜色三分。人不服老不行,身體的循環是自然的規律,生老病死,往複更替。
張合鬥過一陣才在戴陵的提醒下突然想起來,此次前來的任務。於是揮兵衝殺,那邊王平早已命兵士們將孝直早前安營紮寨的時候設置的弓弩全部上箭,待張合軍馬稍稍靠近就一聲令下,放箭射殺。箭如雨下,根本抵擋不了,更別說是向前衝了。魏軍從來沒見過如此密集的箭雨,也沒有見過如此厲害的弓弩,可以連發十隻,五十支箭矢,太恐怖了。
就在須臾之間,張合前麵已經倒下了一片,張飛換馬回來,見此情景,立即上馬領兵衝殺出去,張合截住張飛,令餘眾快走。張合見眾軍走遠,虛晃一槍,舍了張飛逃回不提。
卻說司馬懿早已在前麵擺好陣勢,隻待蜀軍陣營慌亂,便揮軍攻殺過去。但隻聽得蜀軍背後喊殺聲連天,卻不見蜀軍有絲毫混亂跡象,隻得靜靜等待。忽見張合,戴陵狼狽而回,告訴說:“蜀軍營寨奇妙,含有兩層,裏麵堅固無比,不可攻克。張飛英勇,箭矢如雨,因此大敗而回。”司馬懿大驚道:“孝直真乃神人也!不如且退。”即傳令教大軍盡歸本寨,堅守不出。
話說孝直被一老和尚擄走,抓至一山洞中,用繩索困了,扔在地上,卷曲身體。內有一神佛畫像,前有香爐供奉,老道焚香禮拜道:“我佛慈悲,我已經將此亂世之星綁縛在此。作法七七四十九天鎮住靈氣,然後取其性命廢其身體,天下必然穩定。”孝直聽得清楚,抬頭仰望石洞,此處隻有一人生活的跡象,一張石床,幾卷竹簡,壁上掛著兩身僧衣,地上擺著一個蒲團。
孝直問道:“老和尚,為何如此無禮,將我擄到此處?”老和尚笑道:“非是貧僧無禮,確實是施主你深藏禍害,不得不除你耳。”孝直問道:“此話何意,我有何見不得人的地方嗎?”老道笑道:“你是否在建安二十四年夏重病不起?”孝直突然想起來了,原來這老和尚是高人,是奔著他的身份去的。
孝直道:“當然,當時我確實一病不起。”老和尚道:“你後來在一聲天雷之下突然醒來,是也不是?”孝直道:“正是。”老和尚又問道:“你醒來之後,裝作沒事,首先請命前往江陵,是也不是?”孝直道:“正是。”老和尚突然眉目一橫道:“你為什麼在病好三天就直奔江陵,換回關羽?”老和尚眉目寒意自顯,孝直頓時一陣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