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是啞巴叔這等老江湖的人生信條,有道是:好奇害死貓!好奇更能害死人!
啞巴叔說,走,我們去別家吃。
我說,等等,我還真就不信世上能有香死人的粉條子。說完,也不管啞巴叔同不同意,擠開堵在門口的人流鑽進了店內。死黨蝦仔自然伴於左右。
螺螄粉店內桌翻椅倒,杯盤狼藉,食客們聚攏成圈,七嘴八舌地爭辯著什麼?個兒小體弱者,猴急的徘徊在外圍,身子忽高忽低的找尋著罅隙。
我問翻譯蝦仔:他們在說什麼?
柳州話不同於北海的客家白話,它是桂柳、壯族、客家語言的集成,比大不列顛鳥語中的FUCK還難懂。
翻譯蝦仔說,他們在猜測倒地的人是死是活?
我說,不過年不過節的玩什麼燈謎遊戲。走吧,沒勁。
我的獵奇心理,在裏三層外三層的事兒爹事兒媽麵前,報廢了!
好像還有口氣兒。有人喊道。是北方口音,尾音向上飄,海蠣子味兒濃鬱,沒錯,錦州的。
散開,散開,都散開。熟悉的聲音響起。是啞巴叔。
瞿彪一馬當先,虎虎生風地奔向人群,隻見他,雙臂一插,接著用力一分,忽喇喇,密不透風的人群,硬生的崩開了一道口子。
躺在地上的是個女孩子,麵容清秀,年齡和我相仿,及腰的長發,一襲白裙遍是油汙,她腳上穿的是今夏新款的耐克運動鞋。目測,她的身高在1.65米左右,比我至多也就矮了三兩公分。
啞巴叔躬下身,審視了片晌,轉頭對瞿彪說:彪仔,抱她起來,倒著抱。
彪叔二話沒說,遵照啞巴叔的吩咐,像提隻小雞兒似的的倒著拎起了白裙女孩兒。蝦仔眼明手快地幫著提起她的裙角,以防春光外泄。這小子的動作比我快啊!女孩兒如墨的長發,潑灑於地。
丘天,傻愣著幹什麼,拍她的後背。啞巴叔道。
啊?哦,好。我忙道。雖然我不明就裏,但還是聽從著啞巴叔的調派。啞巴叔人雖冷漠,但他絕不是一個妄作胡為之人。
啪啪啪……我輕拍女孩兒的後背。
沒吃飯啊,用力!啞巴叔對我吼道。
可不是沒吃飯嘛。這句話我是在心裏說的。
啪啪啪……我手上加力又連拍了女孩兒的後背三下。
咳咳咳……咳咳……咳……奇跡發生,一個圓滾滾的東西,隨著女孩兒的重咳從她的嘴裏跳了出來,骨碌碌,彈向了牆角。
活了,活了!麥子婆螺螄粉店內沸騰起來。
彪叔輕輕的將女孩兒放在了座椅上。女孩兒茫然不知所措地望著四下裏的八卦食客怯怯地說:怎麼了?我怎麼了?
真巧,她也是北方人,口音與我無二。
沒事了,散了吧。啞巴叔威嚴地對眾人道。
食客們基本上各就各位了,有幾個好事之徒,還想留在女孩兒身邊一探究竟。啞巴叔的眼睛眯起,額頭微皺。
滾!聽到了沒有?彪叔戾聲喝道。
啞巴叔讓服務員端來一杯溫水,他坐到女孩兒的對麵說:牛丸卡住了你的氣管兒。喝點水,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