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殘忍的幼稚(1 / 2)

失蹤了兩天兩夜的我重回環姨的懷抱。環姨哭成了淚人,席夢思床墊上,她一遍一遍親吻著我的臉,心肝寶貝的不停地叫,像妻子,像情人,像姐姐,但,更像的是媽媽。

隔日,蝦仔手舉棒棒糖,迎著刺眼的陽光,采訪我解壓後的感受。

我說:沒解開。

環姨是海浪,我是魚。淩晨時分,她才從我的身上下來。

我對環姨說,魷魚攤兒可以重新開張了,黃毛死了。

環姨嚇了一大跳:不是你殺的吧?丘天,殺人可是要償命的!

我說,你想哪兒去了,就算我有那個賊心也沒那個賊膽,黃毛可是黑社會。

蝦仔隨聲附和道:就是,就是,我也是腳前腳後得到的消息,這不,跑步來通知你們的。

人雖然不是我們殺的,但我們確實有殺黃毛的心,那小子作惡多端,橫豎都是個死,遲一天早一天的事兒。環姨,放屁趕襠,我們不能沒吃到羊肉反惹一身騷,要是有人問起,你就說這兩天我沒離開過家。我泰然自若道。

環姨揣摩了幾分鍾說,好吧。

啞巴叔開著微型麵包車送來了鐵板原料,魷魚的個頭是先前的兩倍,價錢卻低了一個檔次,啞巴叔給出的理由是:發展潛在客戶。

我悄聲對環姨說,別聽他的,因受赤潮影響,國外的魷魚都跑咱這邊來了,不用漁網,它們排著隊的往船倉裏蹦,雇人向海裏扔都來不及,供求比例嚴重失衡,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我們的魷魚攤兒緩解了地方的經濟壓力。

環姨說,小天,你實話實說,這兩天你去了哪裏?

啞巴叔說明天上午,警方的排查範圍會在海灘公園一帶,摸排對象的年齡:20-30歲左右的成年男子,特別是外來人口。他要我和蝦仔別慌,警方最善於摟草打兔子,別因為一個錯亂的眼神,招致他們的懷疑。

蝦仔說,藏起來不就完了嗎?

啞巴叔說,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醜媳婦早晚要見公婆。

我說,蝦仔,少聽啞巴叔嚇唬人,明天你要是不出海,咱倆就坐在樓下穿魷魚串,誰也不能把咱咋地。

啞巴叔說,有種!

固然,我們仨是背著環姨說話的。

龍哥失算了,項暉的手下先於警方找到了我和環姨的住處,領頭的晃著兩條大白腿的短裙女人,麵熟的很,再一端詳,我操,是她!一分鍾不到,我就想起了她是何方神聖——大波浪!別克車中的大波浪,刺項暉時她就坐在左側。

蝦仔的臉青了,手有些發抖,顯然,他也認出了那個騷女人。我不動聲色的繼續穿著魷魚頭,按部就班的,大是大小是小,完成一串就用力的攥幾下,瀝出的渾水順手指縫滴落。

我的從容不迫,我的偽從容不迫起到了連帶作用,蝦仔緊握竹簽的手鬆弛了下來,他一條條挑揀出魷魚的身子,手起簽入,基本上是一杆到底。

幾雙穿著日式拖鞋的腳丫子趿拉到盆邊,我和蝦仔隻顧悶頭穿串,瞧也不瞧。

你們在做什麼?大波浪女人俯身問道。同樣是女人,同樣的噴灑香水,可是差距咋就那麼大囁。大波浪女人周身散發出的氣味兒和黃毛的口臭足有一拚。項老大的品味也太另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