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間,卻見她的東方大哥一臉的不自然,嘴角好似有微微的抽動,且不時向旁瞥去。
紅姍眨了眨眼睛,狐疑地順著瑤霜的視線望去,這才見到站在一旁的殤子楓。
隻見他一臉的呆愣,不自然的麵容上還掛著一抹似有似無的低笑,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她這才反應過來,不由得小臉兒一紅,很是尷尬地鬆開了挽著瑤霜的胳膊,望著殤子楓,話語裏帶著些許小女孩的嬌羞態,“殤師兄,你……”頓了頓,“爹爹有沒有……”
“我沒事。”見紅姍小臉紅撲撲的,殤子楓淡淡一笑,回瞥了瑤霜一眼,那表情仿佛在傳達:“東方兄,姍師妹可是喜歡了你四年,每次見到人家都跟個木頭似的,我看著都替姍師妹覺得委屈。”
像紅姍這樣貌美、又單純、又活潑的女孩子,是個男人都會有些心動吧!平時見東方兄總是給人以從容不迫、泰然自如的感覺,可為什麼一見到姍師妹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唯恐避而不及呢?
難道東方兄喜歡男人不成?
殤子楓邪惡的想著。然而,此時此刻,瑤霜卻渾身不自然了。
說實在的,她真不知道該如何麵對紅姍。直接跟紅姍說她是女兒身,這根本行不通。若是任由紅姍這樣下去,最終傷的還會是紅姍自己。
因為早晚有一天,她會脫去這副假麵具,與禦虛門針鋒相對,到了那時候,她該如何對待這個單純的女孩子?上輩的恩恩怨怨,與紅姍並無關係,她並不想牽扯太多。
與紅姍接觸這麼久,瑤霜真的不忍心傷害她,可又不知該如何與她解釋,唯一能做的,就隻有躲著她。
不過,瑤霜卻低估了紅姍的執著。她越躲,紅姍就越積極,有股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勁兒。
瑤霜見過太多的官家小姐、世家千金。在那些人眼中,將女子的閨閣聲譽看得比性命還要重要,避諱這個,在乎那個,即便有心屬之人,也不敢表達出來,將情感深深埋在心裏,隔窗相望,避於深閨。最終隻能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找個門當戶對的人嫁了,而放棄自己所愛,終此一生。那錦繡奢華的華服下,蓋的卻是一副孤寂、木偶般的軀殼。
而紅姍,她敢愛敢恨,不在乎世俗的目光。愛了,就表現出來。愛了,就去爭取。如此豁達單純的姑娘,即便血染疆城、心如寒霜的披霞女帝,也為之動容。
可是,這樣的一個女孩子卻將一顆真心寄托在一個根本不可能的人身上!
瑤霜不由得嗤笑,上天竟跟她、跟自己,開了如此大的一個玩笑!
心裏歎了歎,為了掩飾尷尬,瑤霜明知故問道:“姍師妹,你怎麼來了?”
“方才見爹爹怒氣衝衝的離開擎地居,說來找殤師兄問罪,我擔心爹爹盛怒之下會傷了你們,所以……”紅姍越說聲音越低。相比麵對其他師兄,在麵對東方大哥時,她總是羞嗒嗒的。而且,方才她的眼裏隻有東方大哥,關懷的對象也隻有東方大哥,完全忽略了殤師兄……
這話說起來連紅姍自己都覺得沒底氣,實在太囧了!她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有些不敢麵對殤子楓了。
看出紅姍的窘迫,瑤霜微微一笑,“師叔並沒有難為我們,姍師妹無需擔心,隻不過……”說到這,表情突然變得有些複雜,“甄師弟……”
“哼!甄師兄他是自作自受,死了活該!”紅姍扭頭抱胸,小模樣很是俏皮。可話剛一說完,她又覺得這樣說不太好。雖然甄師兄總是在她眼前晃悠,跟個蒼蠅似的,還總說東方大哥和殤師兄的壞話,討厭極了,但始終沒對她做過過分的事。
紅姍低頭沉吟,複又抬眸,看了眼瑤霜,又看了眼殤子楓,仿佛是鼓足了勇氣似的,終究還是問道:“甄師兄,是不是你們打傷的?”
“是,也不是。”瑤霜淡淡道。
雖說東方大哥的這個回答有些含糊,但紅姍心裏還是稍稍鬆了口氣,未再多問。
這時,淩長風也從屋內走了出來,見三人在樹下聊著什麼, 也沒過來打擾,隻是淡淡地朝著殤子楓說了一句,“在這等著為師回來。”然後便化作一縷青光,滑向了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