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父親，您就當沒有生過這個兒子。
罵他執迷不悟也好，被人勾了魂魄也罷，且不說來世如何如何，隻這一世，他想活的更自我。
即便是許多年之後，編史的文人再看這一次江城一役，依舊覺得十分慘烈。
史書的評論更是經典：父子為仇，各為其主，且互通神通，戰三天三夜，不分勝負。
晉國人更是被聶嶸旨鼓舞，士氣大振，即便廝殺三天三夜，依舊銳氣不減。
狄戰北立在高高的山崗上，從頭看到尾。
他漆黑的眸子裏閃爍著如凶獸一般的神彩，盯著聶嶸旨，半晌，輕輕歎出一口氣。
落依，你看，你又將一個人逼上了絕路，是不是我們未來，也會如此？
“殿下，我們何時出擊？”參將李繼在一邊看的熱血沸騰，他最喜歡的便是戰爭！
“等！”
“等？”
“等到聶闌那隻老狐狸心力交瘁，精疲力竭！孤這次無論如何，一定要拿下江城！”
“是，殿下！”李繼的臉上滿是興奮，似是下一刻老將聶闌便已經偃旗息鼓，等著被他們一擁而上，瓜分殆盡。
“不過殿下，末將真沒想到聶嶸旨對他的父親也下的去手啊。”
狄戰北眯了眯眼睛，語氣之中多了幾分欽佩：“聶嶸旨此人容易被世俗所束縛，但有一點，他的路絕對走得比任何人都堅定。”
此人選擇的路，將會毫不動搖的走到底，即便是錯的，他也會悶頭走到黑！
所以落依，你才會選擇這個人麼？
待到整場戰鬥結束，聶嶸旨帶著一身血跡跪在中軍營賬前，腦袋上係著孝，低垂著腦袋。
也是這一刻起，晉國的進隊正式接受了這個外來人，更確切地說，是晉國的這些將士軍人，接納了這個義無反顧的男人。
“殿下，這該如何是好？”監軍熊壁小心翼翼的問。
“聶闌關押大牢，好衣好食的招待，若是誰動護國公一根毛發，殺無赦！”
“可是殿下……難不成要隨軍帶著？”
“送回京城，交給三哥，帶上孤的信。”
聶闌，還不能死。
熊壁摸了摸鼻子，走出營帳看到跪了許久的人，還是走上前去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安慰道：“你當感謝八殿下，瞧，親筆信，送去給三殿下的，你父親不但不會死，還會好衣好食的招待，這恐怕是戰俘中最優厚的待遇了吧？”
聶嶸旨看了一眼信件，緩緩站起來，一言不發繞過熊壁，走進了中軍大帳。
“八殿下，何時攻建鄴？”
帥位上的男人抬起眸子，盯著聶嶸旨，淡淡一笑：“不急，再讓建鄴，更亂一些吧！”
現在的建鄴，早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昨日還在聲討皇後是妖孽，要求皇上廢後，而今日便是一群士大夫苦苦哀求：“皇上，求和吧，求和至少能保住祖宗的基業！”
“皇上，晉國並無滅我趙國之心，皇上隻要能求和，安撫住晉國皇帝，等到他們撤兵之後，我們再養精蓄銳也不遲啊！”
“皇上，而今為天下百姓計，當求和啊！”
眾人梗著脖子嚷嚷著求和，李熙玄就在一邊冷笑著看著。
這群廢物，出事了讓就隻會求和，還不如朕的輕歌，至少當年活屍湧入建鄴，大殺四方的時候還痛快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