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玄南瀟就雄赳赳氣昂昂地走馬上任了。穿著這幾日趕製出來的深藍色官服,頭發規矩地盤好,藏在烏紗帽下,倒是讓玄南瀟整個人看起來格外的有種威儀,不容冒犯。
這種威儀卻並不同於男裝時的那種感覺,因為那身官服是按著她的體型裁剪而成,精致的墨色束腰恰如一道分界,將寬大的官服一分為二,中間隻由著玄南瀟美好的腰線連接,看上去倒是頗為令人賞心悅目,隻覺得原來官服也可以這樣好看的。
“玄大人。”一見到玄南瀟背著手踏進太醫院,一群太醫紛紛起身,雖說這些太醫都比玄南瀟年長許多,但是礙於官職,他們倒是不得不對玄南瀟行禮。
可就算有的太醫心氣兒高,此刻也是隻能忍著了,因為除了太醫院副院使這個職位,玄南瀟可還是皇上在殿前親封的郡主,如今,可算是真正的金枝玉葉了。誰現在找她的茬,要不是腦子有毛病了,就是不想活了。
對於眾人的忍氣吞聲以及明顯的不服氣,玄南瀟隻是一笑置之並不在意。雲淡風輕地說了兩句算是跟眾人打了個照麵,便帶著燦爛得笑容轉到了自己的副院使屋內——雖說玄南瀟是副院使,但是正院使大人因為皇帝近來身體每況愈下,便接了禦令直接住在了皇帝寢宮的旁邊隨時待命。
太醫院原本是有一個副院使的,但是玄南瀟偏偏在身份上又壓了他一頭,所以如今在太醫院,倒不如說玄南瀟才是身份最高的。
“小……大人。”玄南瀟剛坐下沒多久,就聽見杏兒急匆匆地走了進來,此刻的杏兒也是一身藥童的打扮,隻是到現在她還有點沒適應改口,“玉蓮宮那邊請您過去呢。”
“喲,這麼迫不及待啊。”玄南瀟悠悠地開口,眼中滿是笑意,“看來你家大人我很是被人惦記嘛,那就走吧,我們去治病!”專治黑心病,神經病。
於是,剛進太醫院沒多久的玄南瀟,就又在眾人各異的注目下,浩浩蕩蕩地殺向了玉蓮宮。
“玄太醫到!”在玉蓮宮門口遞了牌子,玄南瀟就很快地被小林子請了進去。而剛邁進主殿,玄南瀟便看見了昨天在馬車上有過一麵之緣的王柔嘉。
王柔嘉自是從玄南瀟進了殿便注意到了的,見玄南瀟的目光投向了自己,便微微一笑,盈盈站起,福了福身——對於玄南瀟這個郡主,還沒成為三王妃的她自是要見禮的。
而隻這一個見禮,玄南瀟便在心中對著王柔嘉又加了一層讚許,這個女子,不論在何時,循規蹈矩麵麵俱到,倒是時刻注意不能被人挑出錯處來的。
不過也隻是很快,玄南瀟便收回了目光,對著主位上的蓮貴妃拜了下去,雖然她十分厭惡對著那個女人行禮。
“平身吧。”蓮貴妃與上次見麵的樣子並沒有什麼改變,玄南瀟隻打量幾眼心中便有了數。
“隻月餘不見,神醫便已一步登天,本宮倒是小瞧了神醫的本事。”剛開口便是毫不客氣地明朝暗諷,蓮貴妃似乎是根本不在意讓人瞧出她對玄南瀟的不喜一般。
不過玄南瀟倒是覺得這樣最好,免得她還要費心費力地配合那個女人演戲,裝出一副和睦的樣子來。於是她不鹹不淡地回了一句,“都是托娘娘的福,下官才能如此春風得意,日後娘娘若有什麼差遣盡管開口,下官定當盡心盡力。”
玄南瀟把盡心盡力幾個字咬得極為重,毫不畏懼地抬起頭,目光直直地對上蓮貴妃那雙幽深的眸子。
“大膽,誰允許你直視娘娘,以下犯上的!”似乎是不滿玄南瀟如此囂張的態度,蓮貴妃身邊的貼身宮女大聲嗬斥道。
“住嘴,我家大人是皇上親封的郡主,何時也輪得到你一個小小宮女來指責了?”這一邊杏兒也是毫不退讓,當即便伶牙俐齒地反擊了回去。
“你!”那宮女還想說什麼,卻被蓮貴妃疾言厲色地打斷了,“都住嘴,這裏是本宮的地方,什麼時候也輪到你們這群奴才放肆了!”
這一說,雖是兩邊都沒偏袒,但實際上還是指桑罵槐,玄南瀟自是聽出了蓮貴妃警告自己不要放肆,卻仍舊不放在心上,不怒反笑道,“娘娘身子不好,還是少動怒為妙。隻是這貼身的宮人明知娘娘身體不好還這麼沒大沒小,惹您不快,為著您的玉體安康,還是再調教調教吧。”
這一番話說下來,剛才那個出言不遜的宮女立即變了臉色,一臉驚慌地跪下,“娘娘恕罪,奴婢隻是……”
“好了。”蓮貴妃閉上雙眼,頗有些不耐煩地打斷了那個宮女的話,再次睜眼,她微微眯眼,仔細打量著的毫無畏懼的玄南瀟,目不轉睛地說道,“郡主麵前容不得你放肆,下去掌嘴二十。”
那個宮女似乎沒想到蓮貴妃居然會真的責罰自己,震驚之餘立馬哭得梨花帶雨地求著恕罪,但是蓮貴妃衣袖一揮,小林子便麻溜地把那個宮女拖了出去。
尖銳的告饒聲終於是消失了,這個過程玄南瀟一直保持著微笑,平靜地迎著蓮貴妃銳利的目光。
她自然明白,蓮貴妃雖是打了自己的宮人,但那句容不得放肆的話可是盯著自己說的。